屏风后头,淡黄衣裙的女子守在床榻前,手紧紧地握着榻上少年的一手。
巨大的屏风外头,钟翁扶着靳公站在近茶几处,再往门外是一大群丫鬟婆子,香桂园的,春喜园的都来了。
谢珍为这一园主母,初见顾九,又因她为华胥楼主妹妹,便也只是随意说了几句,倒是琼娘将赶来的小易与卫簿狠狠地责骂了一通。
小易和卫簿都低着头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盼着自家主子能早些醒来。
本是寒风肆虐的天气,丫鬟婆子们站在外头都冻得瑟瑟发抖,却谁也不敢抱怨什么。
谢珍,谢珊和郑裕安都站在近门楹处。
过了许久,三人的脸都吹得发红,手脚都站得冰凉了,才一个小厮领着一个白色衣袍的御医苑御医前来。
“来了。”不知是哪个婆子不疼不痒的唤了一句。
这会儿园子里头的人才打起精神来,终于可以结束这要命的等待了。
那御医是御医苑中品阶低些的,但也不必朝着谢珍等人行礼,倒是那些婆子们朝他作揖。
站在近门楹处的谢珍瞥了眼郑裕安,朝那御医道:“大人,有劳了。”
御医进府的时候就被这形式吓到了,方才也听得传话的小厮说情况紧急。御医朝谢珍回了礼,才随谢珍琼娘进去。
等几人先进去后,郑姨娘才跟在后头进去。
靳公站在茶几处,见了御医,忙示意钟翁扶他过去。
“靳公吉祥。”那御医仓皇行礼。
“大人,本公这孙儿,回来后到现在还没醒,将才叫了好些大夫来,都没有唤醒……这才去请了御医大人来。”靳公边说道,边引着那御医往屏风那处走。
那御医一听,眉头深皱,赶紧朝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众人看着顾九紧握着阴寡月的手的样子,都是一愣。
“慕姑娘……”钟翁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顾九听得御医来了,才将阴寡月的手轻轻放开。
她缓缓地起身,一理衣袍,落寞地退到一边。
谢珍冷目一扫,同一旁的琼娘道:“慕姑娘也累了,琼娘带慕姑娘去厢房洗漱沐浴吧。”
“是。”琼娘应道,望向顾九,正要开口。
却见顾九深凝了一眼床榻上的少年后,才随琼娘退下。
她出房门的时候,瞧着一旁低垂着头的小易和卫簿凝了她一眼。
她朝着=他二人微勾唇,轻轻点头,示意他们心安。
跟着琼娘来到厢房后,马上有丫鬟送来热水。
顾九趁此机会沐了浴。
他说过,不会抛下她的……
他会没事的……
顾九沐浴完后,换上衣袍,将那块从他身上找到,还遗留有他的气息的帕子,洗净。
这块帕子有那人绘着的山水图,她没见他用过,却对上面的墨迹不陌生……
洗净拧干后,她将那帕子晾在了通风口处。
末了,又穿好丫鬟送来的衣服,朝寡月所在的房间走去。
长廊的尽头就是那灯火通明的房室。
从这里尤可听到屋内一声惊惧的尖叫声。
顾九脚下一顿,显现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她看着有丫鬟急急忙忙地拿着手中宝贵的单据朝着外头走。
又有婆子们端着热水和换洗的新衣进去。
似乎是小易最先反应过来,转头就瞧见一脸苍白的顾九。
“御医说什么?”顾九凝着眼眶早已发红的小易,神情凝重地问道。
她白袖内的手紧握成拳,也许,她就要失控地冲上前去。
小易“噗通”一声跪地,连着一旁反应过来的卫簿也跪地。
“那御医说……醒不了了……”卫簿支支吾地说道。
“都起来!”
女子清秀的脸一转冷凌,连语气也变得生硬。
顾九这么一吼,一旁的丫鬟都朝这处望了过来。
“他没死,你们都不准跪!”白衣女子厉声一吼道,她衣袖一拂,冲进屋内。
这一吼将院子里头七嘴八舌议论的婆子们也打断了。
等顾九进了房门,那些婆子丫鬟们才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