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没有去拾躺在地上的剑,而是用手边一段红绸将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大喜的日子的确见不得血光……
只是孤苏郁说的又何错之有?他连自己手中的剑都不能管住,又有何颜面以剑士自居?
倒是卫簿上前去将地上的宝剑拾起,抆干净上头的血水后将宝剑入剑鞘,他想还给萧肃又顿然觉得这剑萧肃这会儿定是不想接下了的,不若由他拿着吧……
哪知,萧肃从卫簿身边走过,拿过卫簿手中的宝剑。
卫簿讶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失神多久,只瞧见那一身阴寒之气的少年,挑衅的凝望着他家主子,末了,他走到紫砂面前,那骇人的气势,让紫砂猛地打了一个寒噤。
孤苏郁就这么拿过紫砂手中的长弓,也就是先前寡月用过的长弓。
在众人还来不及高呼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气势,箭指向那远处的靶子,长弓一展,那箭羽就飞射而出!
众人头一偏,就瞧见那只羽箭将先前阴寡月射出的那柄羽箭射了个穿透,远远地就能瞧见先前渣在红心上的那支箭四分五裂,箭羽从高处掉了下来……而孤苏郁射得那柄箭完好不动的扎在靶心。
有不知场合的,拿这场景当成看戏的人高呼一声:“好射术!”
接着四周的人都凝着高呼的那人,那人脸一红低下头去。
的确是好射术,可是这个时候,行这种举动,傻子才看不出这人是来“抢亲闹事”的。
先前阴大人已经将箭射上去了,这孤将军倒好,穿着喜服来将箭给射下来了,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众人心里都道:看这出戏最后要怎么收场了!这孤将军摆明了也要娶华胥楼主的妹妹!
“让一让,都让一让。”
这时候从人群左侧又杀出一队人来,众人瞧去,是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子衿公子。
郑子衿瞅着众人瞧他的眼神,不禁道了句:“本公子可不像某些人……恬不知耻的来抢亲挑事,本公子哥哥结婚,本公子不穿红色穿什么?”况且新妇他哥也穿红色,为什么他们不用怪异的眼神瞧慕华胥?瞧他作甚?
孤家的听到那句“恬不知耻”已将刀子似的目光投向郑子衿了,郑子衿觉得背部发麻,默默打开纸扇,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郑子衿快速走到他“靳哥哥”身后,末了才敢一收纸扇指着孤苏郁道:“姓孤的,你这身行头是嘛意思你?”
孤苏郁长眉抖了抖,有种想将这小子剥光了在街上溜溜的冲动,倒是敢躲在阴寡月身后指着他说话,真心是活得腻烦了。
“迎亲。”少年惜字如金,面容冷峻之中带着旁人看不出的虚弱柔和,他自知这一趟前来,并不为人赞同,甚至他的父亲和阿姊都是极力反对的,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袖手旁观,也许一切的情爱淡了,但是也抹灭不了一段曾经拥有,那记忆鲜活在生命里,不是说遗忘就能遗忘的,即便不是爱,只是一时的性味衍生而出的一种依赖情绪,也抹杀不了……
他终究是想为曾经做些什么,即便是为她画上一个句点。
“呵,还真是说得出口了!”当事人还没着急,郑子衿已气得“小脸鼓鼓”,“你是迎谁?是紫砂还是小尘子?”
郑子衿的话音刚落就有不怕死的笑出声来。
孤苏郁抖动的长眉顿然拧成一团,他眼都没抬,众人只听到他奇冷无比的声喉:“小子,你若不想被割下舌头煮水,只管继续说。”
郑子衿顿然噤声,纸扇捂着嘴不再多说一句。
孤苏郁这才正眼凝视阴寡月,如今他见阴寡月只道气色比以往好了许多,看着也少了些弱柳扶风的样子,看来,这些日子他过得不错。孤苏郁深凝着阴寡月,正欲启唇,却见阴寡月上前一步,凝着他一字一句道:“孤苏郁,别以为今圣怜惜你,殷叔护着你,我阴寡月便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与顾九大婚的日子,这人一袭喜服吹吹打打前来,无疑是在众人面前掴他的脸!
孤苏郁,他太过分了!
寡月绯袖中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孤苏郁眉眼一动,“阴寡月,我倒是乐意见到你拿我怎么样!”
如此一言,众人似闻到火药的味道,再看他二人都是剑欲拔弩欲张之势态。
末了,旁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这是不出手不得解决的了。
果然孤苏郁袖子一卷,韩溪腰下的剑就落入他手中,他凝着阴寡月冷冷的笑,又将那把剑朝寡月抛去,他启唇道:“杀了我,你就可以娶她了。”
众人闻声倒吸一口凉气,这时候都转眼望向接下那把宝剑的阴寡月。
“剑已接下,我便当你是默认了!”孤苏郁说着已将腰间软剑取出。
什么?
当真要大打出手,死一个,才肯罢休吗?
众人咽下一口唾沫星子,这婚礼可不要成为其中一个的丧礼便好。
寡月压抑不住心中那股愤恨,孤苏郁的提议倒是称他心意!杀便杀,他绝对要看到他孤苏郁倒在他的剑下!
这时苏娘、朱红等人已搀着顾九从内阁出来。
慕七、扶风、子衿等人都望向盖着喜帕的顾九。慕七眉头一皱,示意一旁的紫砂将顾九挡在里头,新娘子这会儿见人总归是不好的!
袁捷抱着一大摞东西,愁眉苦脸的望着自家主子,在慕七身边嘀咕道:“都怨主子,若是不折腾出这些阴大人早将九姑娘娶走了!”
慕七眉头一挑,莫名的来了气,怎地就怪罪到他头上来了?他不过是想刁难寡月,让他知道娶妻不易,一辈子都对九儿好!
“这可怎生是好!”一旁卫簿也直跺脚。
顾九被挡在里头不得出来,四周虽吵闹,但她已听到了刀剑相触的声音……
她迫切的想甩掉喜帕翘首张望,苏娘瞧出了她的意图,上前在她耳边说道:“这喜帕只有老爷能……拿的……”
果然顾九没再动了,安静下来,却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