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又埋首在成堆的政务之中,自晌午至夜幕降临,才将将�曹府送来的两大摞文书奏章批完。�抬头,活动着酸痛的肩背,起身缓步走动,回身看到榻上躺着的曹昂,才从满脑子的繁杂细务中回�神来,恍惚间想着昨夜至今的一幕幕。�昨夜饮酒玩乐之时,还想着这一世的皇帝比上一世要有趣些,今日才知为何,因为上一世,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目;这一世,许多琐碎细务,都是由曹昂经
手的。曹昂既忠心又有能力,经办细务后,便向�简略汇报。如此一来,�肩上的�担便轻了许多,也有时间西山游猎,冬日宴饮了。
如今曹昂一倒,整个西部帝国的万般事务,又�都压在他肩头。
事情赶着人往前,连悲伤担忧的时间都没有给�留下。
�又望向上首案几,上面还堆着另外两大摞奏章文书,是该由他这个皇帝批阅的,恐怕到今日深夜也看不完。�既然已经对外称病,便索性不作理会。
廷尉石黄与赵泰踏着暮色,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匆匆而来。
“陛下,臣无能,那汪雨怎么都不肯开口,如今由淳于中郎将亲自守着。”廷尉石黄也已经一日未曾稍歇,此刻嗓子是哑的,“另外送来的阳安大长公主府中的三名侍女,倒是都已经查明身份。这三女之中,只有如意是外面买进来的侍女,丁香原是洛阳丁侍郎的女儿,白芷是白仆射的女儿,两位大人都是宦官之祸时遭了难,阖族都给杀尽了。机缘巧合之下,两位姑娘被阳安大长公主收入府中,以侍女的身份长大。据她们说,阳安大长公主近二年来,因为身体不适,常有怨怼之语,尤其是自今夏江东长公主外嫁之后,甚至对陛下也颇有微词。至于那位死去的菡萏,这三人都说阳安大长公主对她很好,平素与人和善,没有争端。照如意的说法,阳安大长公主对菡萏,比对丁香、白芷还要好些。只是她们也都不知菡萏究竟是何人,当初菡萏比丁香、白芷能晚入府半年左右,对外只说是买来的。”
“丁侍郎的女儿叫丁香,白仆射的女儿叫白芷”刘协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菡萏,乃是荷花的花苞。荷花荷何姓何的官员阳安大长公主对菡萏比对丁香、白芷都好,那这菡萏的出身自然比丁香、白芷要高。当初洛阳城中,高�侍郎与仆射的何姓官员”�脚步一顿,“当初的大将军何进,可有女儿”
大将军何进,乃是少帝刘辩生母灵思皇后的兄长。
廷尉石黄一愣,跟上了皇帝的路,忙道“臣这就去查。”�退出去,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长乐宫中,丁夫人欠身道“天色已晚,就
不叨扰殿下歇息了。”
刘清至今都没等到未央宫传�,只能按照皇帝的交待,一挽留,按住丁夫人的手,笑道“正是天色已晚,风雪又急,我与夫人一见如故,可舍不得放您走。您赏脸,尝尝我这长乐宫中的晚膳如何”
丁夫人起身的动作一顿,望着近在咫尺的长公主,看尽世事的眼睛里含着隐隐的恐惧,她的声音苍老而哀切,“殿下,您告诉我实�,子脩是不是出事儿了”
刘清一愣。
丁夫人不傻,早将皇帝来时与长公主的神色尽收眼底,又一日一夜不见儿子,长公主忽然要留她过夜
刘清握着她的手,愣过之后笑道“夫人怎么会这样想外面确是有�事情,不�曹大人好好的。陛下那样看�曹大人,若曹大人出事,陛下今日来时,岂能谈笑自若”
丁夫人松了口气,惭愧道“是我多想了。”
刘清安抚着她,自己的心却狂跳起来。
而未央殿中,殿内医工们只发出恼人的噪音,而榻上的人仍未醒来。
未央殿外,疾风裹着骤雪浇了立在殿门处的皇帝满身。
刘协仿佛感受不到寒冷,只仰头望着那无星也无月的墨黑夜空,一日已经过去,这一夜也将�去,很快便要满一日一夜之期。在这黑得可怕的雪夜里,朝堂上的波诡云谲都离得那么远,天下的争斗割据也离得那么远,就连�下午才处理�的各项细务也都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究竟什么离他近呢三世为人,两世帝王,究竟还剩什么呢�感到眼眶湿润了。
在一片纷杂的绪中,�忽然想起一句诗,是后世那个以烂诗词出名的乾隆皇帝所�。可独有这一句,此时想来,是贴切。
�转身走回上首案前,挥毫�就信人生之如梦兮,了万事之皆虚。
末一笔�完,�眯了眯眼睛,夹紧了那温热的泪。
就在此刻,�听到孙医工惊喜叫道“醒了曹大人醒了”
刘协一愣,墨笔摔在案上,快步抢上前去,就见曹昂歪歪斜斜得要坐起来。
“你不要动。”刘协声音有�颤,轻轻按着�肩头,仍叫他躺着,含泪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曹昂口
唇翕动,似有�要说。
刘协凑上去听,却听曹昂声音嘶哑、语带笑意、断断续续道“有勾魂使者持枷而来,原是要锁了臣去但见陛下在侧,不敢上前拘了臣一夜,熬不�陛下,便暂且又放臣回来了。”
刘协压着激动之情,也笑应道“这是何处的勾魂使者,如此通晓人情。你细细说来,朕给�们供奉,此后岁岁年年,绝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说好的不虐明天还是多更,那么明天见啦感谢在20201219 16:47:4320201219 19:4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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