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少卿端起了药,陌千雪下意识的紧抿嘴,退了一退。
宁少卿突然笑起来,“莫非你怕苦。”
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来没看过陌千雪这样一幅又惊又怕的样子。
普天之下,有人怕死,有人怕穷,有人怕鬼……怕苦而已,有这么好笑么?
陌千雪懊恼退到书桌后,“不劳夫君了,这喝药还是让初一进来伺候就好了,刚才已经让夫君给千雪喂了饭,现在这个还是就算了。”
陌千雪的一声接一声的夫君让宁少卿弯了弯唇角,有如哄小孩似的,“乖,过来把药喝了。”
受那大提琴音的蛊惑,鼓了鼓勇气,陌千雪再往那碗里望了望。黑乎乎的药汁令人胆寒,她顿时又改变了主意,可怜兮兮的抬头。
他倒好,解毒吃的是小药丸,却逼她喝这苦药。
这人,腹黑,没良心的。
宁少卿有些心疼,若是别的事,他绝不会逼她。可是,昨晚那凝在衣上艳若牡丹的血迹让他又硬下心肠。
若是不喝药,恐她伤口反复,感染发烧就不好办了,于是又继续哄道,“你要怎样才肯喝药。”
陌千雪见他语气虽柔,步伐却是坚定的向这边走来。略略思索,这别扭男人虽对她好,却很是讲原则。以他的性子,今儿她若不喝这碗药是摆脱不了他的。
既然药是喝定了,那只能从减少喝的量上着手了,看着他捧碗立在那边,她突然计上心头。
一屁股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她目中全是狡黠,弱弱道,“我这已是浑身无力,你若能跳过这桌子把药端了来,我便喝了。”
陌千雪思量着从那边跳过桌子到这边椅子处空间又是狭小,总得费些工夫,那药总会洒上一些,说不定他手一抖,那药就会洒没了。药没了,她便不用再喝……
宁少卿闻言,单手一撑,跳了过来,陌千雪眨了下眼,他已立在她的面前盈盈站着,药汁在碗里连荡都没荡一下,更不可能有一滴洒出来。
忘了他会武了。看他几次出手,应该是造诣还不低的样子。
这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意算盘落空,陌千雪苦着脸,接过那药堵气的一口喝下,顿时五腑内脏一时间全都给移了位,“还不快拿糖来。”
宁少卿从未伺候过别人喝药,哪来的经验,抬眼看到边上一蝶子话酶便递了一颗过去。
话梅入口,酸酸甜甜,陌千雪长舒一口气,再晚一秒钟,吃下去的,喝下去的,全得吐出来。
等她缓过气来,宁少卿便又把她抱到了床上。
就这样斗智斗勇了两日,最后总是以陌千雪喝完药,宁少卿唇部翘起为终结。
还别说那药虽苦,配合外敷的药,却很是管用,只两日下来,伤口处便结了痂,不碰到那里,根本就没有受过伤的感觉,一切行动自如。
陌千雪正在院中踱步,王老先生便来了。
他还没有忘记上次陌千雪说的那些个急救的法子和食补的方子。
她那手急救简老太君的手法,一经想通便是妙绝。后来,她又巧治了桐子靖的心病,这可是自己多年都没有看好的疑难杂症呢。
王老先生出手救治宁少卿,本来就是看了她的这手绝活的份上的。
陌千雪也没有矫情,把自己知道的竹桶倒豆子全给说了。
怎么说王老先生也是宁少卿的救命恩人,再说那些个方法在她这里也没什么大用,在王老先生那里,或许还能造点福。
其实那都是些网上,书上看来的巧方。从前要做业务,做的又是食品方面的贸易,这些都是谈资,所以才会对上心一些。
比如:牙痛时可以尝试按压“合谷”穴缓解疼痛。
再比如:落枕按摩特定的落枕穴,就能缓解疼痛。
还比如:闪腰,急性胆囊炎的救治;治腿抽筋要抬反方向的手,屏住呼吸治打嗝等等
陌千雪娓娓而谈说了几十项,越说王老先生的眼睁得越大,好几次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些对怪医来说都是小菜一蝶,但是能另辟蹊径的来处理同一种病情,王老先生当然还是兴趣很浓的。
特别对于那个治腿抽筋的问题,陌千雪刚刚说过后,正好王天松有事来汇报,便倒霉的被王先生抓住当了标本。
一针下去,把腿给扎抽了筋。
然后,王老先生让他抬手,问他腿还抽筋不。
王天松被扎得本来腿一哆嗦,差点要摔下去,却在王老先生的指示下,下意识的抬手。
结果手一举起来,腿上的抽筋却又好了。
呆懵之间,王天松还没来得及回答,王老先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直接便挥手让他给下去了。
这么美妙的小窍门,他才不想让人来打扰。陌千雪想想左不过也没什么大事,便只笑不语。
难怪人称怪医,这性子确实是怪得很。
当然,王老先生也曾问她,这些是从哪里得知,她只是敷衍着说是从前在一本不知名的册子上看到的。
等王老先生再问,她便说自己都不知道那册子在哪里了。好在,王老先生也知道她到王家村的时候是孑然一身,身无长物,便不再多问。
那些个小窍门说完了,便轮到了食疗的菜谱,她凭着印象写了有二十多个递给了王老先生。
做完这些,已是大半天过去了,陌千雪也有些乏了,便要端茶送客,王老先生却是起身怪怪的看向她,心有不安的道,“你就把这些这样给我?”
轮到陌千雪木然,“嗯。难道这有什么问题么?”难道是食疗有误,又或是嫌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