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珠玑,针针见血,盛明珠的话让这个原本失态的静妃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宫女的陪伴下,将静妃送到了宫中休息,留下了十几名侍卫保护她的安全,其余众人按照盛明珠的计划分守在各个宫门的突破口,占据了有利的地势,不攻却足够强守。
刚刚分散的人群,还未彻底散尽却听到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伴随着渲染的铠甲和一路洋洋洒洒的殷红色血迹,浸透了马蹄下的白雪。
“陈伯!!”
盛明珠一眼就认出了马上血迹斑驳的老者,敛起狐裘下摆直接冲了过去,那玄色的长衫已经冰凉,血迹晕开的位置早已冻上了一层冰碴。
“璟王已在返回的路上,莫要失去了希望啊!”
只是如此一句话,就已经让盛明珠迷了心窍,她惦念的人信守承诺,拼死一搏也会如约而至,她只需要坚守到重逢的那一刻,哪怕同时赴死,黄泉路上也不会是孑然一身了!
幸而是这个好消息,可是不幸的是陈伯之所以会受伤,也是源于轩辕炽御驾亲征却也兵败如山倒,在短暂剧烈的咳嗽之后,陈伯才将这个消息传达给盛明珠,将大臣护送重伤后的轩辕炽潜逃的路线告知了她。
这个消息只有盛明珠和太子轩辕启知晓,她们母子陪着陈伯一起回到了殿内,御医们都已经分布在各个宫门前把守御敌,哪里还有人顾得上救治。
盛明珠按照她积累的知识和叶暖夜传授的医术,在太子轩辕启的帮助下,将陈伯失血过多的伤口终于包扎好。
“这些草药碾碎,将汁液洒在伤口上,即可!”
“额娘连这些都知晓吗?”轩辕启终究是有武艺傍身的人,和轩辕翊以及安杰郡王一样,也是少年成名,对于如何包扎固定伤口也是格外清楚,只是可惜第一次实际操作却是用在了陈伯的身上。
在将草药彻底碾碎之后,盛明珠才抬起头去看身边的太子,“额娘知晓的东西大多是从朋友那里得知的。”
“朋友吗?”他疑惑,久居深宫的皇额娘,除了时宜姑姑,就是冬青姨娘,还会有谁呢?
盛明珠察觉到他的眼神,“还记得冬青姨娘的夫君吗?在额娘嫁给父皇之前,曾和他是好朋友,兄妹相称义结金兰!”
原本还听得兴致勃勃的太子,忽然沉默起来,每次这幅样子,都意味着他很不爽,极度的不耐烦!
自小就在轩辕翊的教导下,喜怒不形于色的轩辕启,却懂得谨言慎行,收敛怒意,却在盛明珠面前控制不好。
“是因为额娘提到了父王吗?”
“嗯,孩儿有话不知当不当讲,”轩辕启一本正经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毕竟是忤逆之言,可是如此时局下,皇叔都可以千山万水的豁出性命,应对一路伏击拼死赶回帝都,父皇却因为受伤私下由大臣护送潜逃……”
言语中都是不甘和无声的呐喊,小小的手指不知道何时已然攥成了拳头。
盛明珠看着抬头望向自己的轩辕启,那眼底清澈如水,黑色瞳仁如星眸点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期待她说点什么,又害怕她说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额娘,为何叔父做得到一切,父皇却总让人失望!”
七岁的孩子却忍不住的哀叹,眉宇间都是淡淡疲倦,只是一个孩子,却已然看透了血脉相连的父亲,只是这一句话彻底斩断了父子情。
在短暂的沉静中,轩辕启微微垂下头,无比坦然的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将绢纱浸透在药草的汁液中,动作熟练的给昏迷的陈伯绑在了手臂的刀口处,那是最后一个尚未包扎的地方。
再度离开时,盛明珠与太子换上了马术的衣衫,唯独罩上了风帽和狐裘。
战事吃紧,敌军很快攻破了玄武门,在嘶吼和交战中,除去内侍护卫都是些宫女太监,连躲藏的妃嫔都被强硕的摩羯匈奴同意抓到一个地方。
那一日场景盛明珠深刻在脑海,她唯一做的是告诉身边的太子,“血光四溅,只有强者和毋庸置疑的实力才可以漠视所有的不公。”
站在制高点的盛明珠在喧嚣声中,拿出了浸染了毒草的兵器,还有制作的浓烟草药丢在了火盆中,瞬间白色缭绕的烟雾吸引了破门而入的敌军。
“抓住狗皇帝的女人,还有风烛残年的太后,让她们知道我们草原上的男人是如何虐杀大祁朝天子的后宫妃嫔。”
在视线被白色烟雾取代的瞬间,盛明珠分辨不出这声音的主人变成了何等的容貌,是否还是记忆里的文弱书生,司徒永吉,你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