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广全以退为进:“我哪是为难你们?我这是要你们做主,保安大哥,你们看看这一地的碎玻璃,发生了什么事,还要我说吗?”
一边拖延,他一边看着时间。
他出门前就担心阵法的事处理不了,通知了他父亲,现在,父亲也快到了。
沈北宸看出他想什么,微微侧头,轻声问道:“怎么样?”
苏暖轻笑:“就等正主来呢。”
沈北宸点头,继续冷笑,靠一身气场将保安队和霍广全镇住。
“碎玻璃?霍广全,你仔细看清楚了,是这些木头忽然掉落,才造成玻璃塌下碎裂。用你的脑子想想,光是我们三个人,手上没有工具,进来实验楼不到十分钟,怎么把所有的木头都卸下来?”
保安队仔细一看,嘿,还真是那么回事。
玻璃屋是用木头做支架,再把玻璃镶嵌上去的。现在地上横七竖八,掉的全都是支撑的木头,还有四条巨长的,明显是楼梯扶手。
这架势,像是一瞬间,所有的木头都自动脱落了一样。可这玻璃屋都做好十五年了,怎么会忽然、而且一齐掉下来呢?
“霍广全。”沈北宸又问,“我看,不如举报你父亲捐赠的是个豆腐渣工程,还差不多。”
“否则的话。”苏暖笑吟吟地加上一句,从沈北宸身后走出来,手里把玩着她的朱砂杖,“就只能说——有鬼,了。”
最后三个字断句诡异,而正在此时,人群让开了一条路,霍长辉拄着他标志性的手杖,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霍长辉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用拐杖拄地,“这是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建筑,是为了纪念我亡妻的楼!霍长川,你这个不肖子孙,竟然敢带人来破坏你奶奶的纪念楼!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从今天起,我宣布,霍长川不再是……”
所有人都等着他说出“霍家子孙”这四个字,却不知道为什么,霍长辉的声音忽然哑了。
他抬头看着已经崩塌的玻璃屋,脸色骤然煞白,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那样子,仿佛见了鬼。
或许……苏暖用朱砂笔在地上轻轻一点,刚好将她画过的阵法,与霍长川滴下的血迹连在一起。
他真的见到了……?
鬼。
玻璃屋上,一个穿着旗袍的白发老妇悬浮地站着,身材干瘦,双眼黑洞洞的。她像是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很熟悉,所以一直盯着霍长辉看。
那眼神,看得霍长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就在他再睁开眼睛,却看到那白发老妇嗖的一下,从5米高的二楼直接滑行了下来,冲到了他面前!
“啊!”霍长辉肝胆俱裂,尖叫起来。“走!滚开!不要靠近我!”
他失控地挥舞着手杖,试图抽打白发老妇,可这动作在其他人看在,就像忽然疯了似的。
为什么对着空气又打又叫?他看到了什么?
保安和霍广全不禁都心中发毛,霍广全试图上前控制住霍长辉,劝道:“爸,爸!你怎么了?”
“我不怕你,我不怕!”霍长辉双眼通红,挥动着手杖,大叫着。“白檀,你就是化成鬼,我也不怕你!滚!滚!别来找我!”
白檀?众人又是一愣,这不是他死去的原配的名字吗?他这话什么意思?看到原配的鬼魂了?
“爸……”霍广全也吓得浑身哆嗦,勉强笑着,试图安抚。“你最近睡得不好,大概是幻听了,我这就送你回去休息……”
可在霍长辉眼中,眼前一个个人,全都长着白檀的脸。
这边是少女模样的白檀远远地看着他,对他笑。那边,是结婚了的白檀,披头散发问他为什么找别的女人。
还有一个白檀穿着睡袍,手腕上全都是血,哭着控诉:“你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我哪里对不起你?我的人、我的心、白家的家产,我什么都给了你!还不够吗?”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还有一个老态龙钟、瘦成骷髅状的白檀尖利地笑着,不停地在他身边回荡。一来一去,只想抢走他保护自己的手杖!
“滚!滚!滚!”霍长辉狂乱地挥着手杖,无差别地抽打着。“不是我害死你的!别找我!白檀,别找我!”
“嗷!爸!”霍广全被他狠狠地抽打了好几下,鼻青脸肿,心头的火气也蹿上来了。
老头子这样,不是在告诉其他人,他们害死了白檀那女人吗!
不行,不能让他疯下去了!霍广全一狠心,又硬挨了几下棍子,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强行把手杖抢走。
md!霍广全啐了一声,将手杖咣当一声丢在地上,朝霍长辉走去。
他得赶紧将老头子带走!
但是,这一幕在霍长辉眼中,却是白檀终于将他保护自己的武器抢走,举起尖利如白骨的手,疯狂大笑着向他扑来。
“霍长辉,我终于等到了这天!我爸,我儿子,还有我,这一条条血债,我要你偿命!”
白檀要报仇了,她要杀了他!
“白檀,这是你逼我的!”霍长辉蓦地大叫一声,从怀中抽出手/枪,大吼道:“去死吧!啊啊啊——!!!”
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除了苏暖和沈北宸,所有人都呆住了。
霍广全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双眼圆睁,看着身上的血洞。
“呼、呼……”霍长辉喘着粗气,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死了吧!白檀,你搞不过我!我搞死你爸,搞死你儿子,搞死你!你死了我也能再搞死你!”
语罢,又疯狂扣动扳机,直到将枪里的子弹全都打完。
霍广全倒在地上,只说了一个字:“爸……”
就在此时,警察正好刚到,把这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