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胸膛上长长的几条伤疤一扯到就会裂开,他没有办法,只能又躺回去。
旁边摆着只空碗,还有只酒壶。
风胤睁着眼想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天天戴着那簪子,心里有没有……想他。
他想想就觉得自己好笑,她是堂堂的苏家小姐,金枝玉叶一般,如何会天天戴同一支簪子,又如何会想他呢?
他曾经是她眼里的小乞丐,现在又是她的奴仆。
她怎么会在意他?
风胤心里酸涩不堪,长臂一揽就将那酒壶勾过来,打开壶塞,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烈酒入喉,方能暂缓他心伤。
一阵幽冷的香味传来,‘叶闻歌’款款而至,带着温柔的笑意,夺下他手里的酒壶。
一双桃花眸似嗔似怨,流离多情地看着他:“都多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有伤需得戒酒吗?”
风胤呆呆地看着她面庞霞映生光,‘叶闻歌’便又嗔怒道:
“还在这发呆,半点没把我放在眼里。”
凉凉的指尖轻轻点在风胤胸膛,风胤心里一阵颤动。
他耳根微红,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拉到胸上,又忙将酒壶放了回去。
这般逗得‘叶闻歌’噗嗤一笑,头上的白玉粉桃簪熠熠生辉。
“你真傻,只是枚簪子而已,你就不能做做样子?非要拼死去抢,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可……”
风胤听得心中发热,又见她粉面含羞,眼中带着怯怯的水意。
又是心疼又是喜悦,他脱口而出:“你天天戴着这簪子?”
‘叶闻歌’羞红了脸:“谁……谁说的,只是恰好……恰好而已。”
风胤脸上有些发烫,面上的冷漠都隐隐带了丝喜悦。
‘叶闻歌’又低了头,小声道:“别说了,我给你上药,要是疼的话你便说出来。”
风胤轻声道:“不疼。”
她的手轻轻给他上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风胤望着望着就望进了心里去。
若能一直这样,他宁愿这伤永远也不好。
在苏府的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叶闻歌’总会让风胤涉险,又总在他奄奄一息心伤不堪时将他救回来。
每次他受伤后,‘叶闻歌’都会向他表露出些微情意和留恋。
这样的日子,风胤过得又痛苦又喜悦。
直到那天,‘叶闻歌’出嫁了。
风胤才帮她得了御冰熊的熊掌,浑身被熊掌挠得没一块好肉。
鲜血淋漓被抬回房休养。
他本来,满心期待地在等着她来看望自己。
就像之前无数个悄然而至的月夜。
她会带着满心娇羞来替他上药,来告诉他,她心疼他。
却等来了她要嫁作人妇的消息!
风胤不顾自己身上伤口裂开,就跑去了前厅。
路上许多家丁来阻止他。
“风胤,你要去做什么?真是丑青蛙想吃天鹅肉。”
“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模样。”
“听说你之前是个乞丐,小姐给你一口饭吃你就知足吧。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啊。”
风胤冷着脸,突破重重家丁的阻拦跑到了前厅。
他添了许多伤,身上如同穿了一件血衣。
入目就是她凤冠霞帔,穿着大红的喜服,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一位高大男子怀里。
她脸上褪去了青涩,带着动人的娇羞,如明珠般夺目生辉。
风胤艰难地开口:“……小姐……”
穿喜服的男子带着亲昵道:“袅袅,这是谁?”
‘叶闻歌’轻蔑地瞥了眼风胤,娇声道:“不过是人家养的一个小乞丐嘛,人家看他有些意思,就一直留了他一条命,养到了现在。”
风胤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叶闻歌’哼道:“看什么看,否则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是个乞丐,是奴仆,我要是真在乎你,怎么会多次让你以身涉险。”
风胤心里就如同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