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夫人离开, 玉凝回到了房间,又坐了下来。
白氏道:“夫人如今待我们客气了许多,是看在华阳郡主的面子上”
玉凝点了点头。
白氏想了想又道:“千万不可得意忘形, 郡主事情多,人情来往也多,咱们不可能一直都让郡主护着。夫人毕竟是主母, 郡主再厉害, 也不好管咱家里的事情,你如果在夫人面前做错了什么,她现在不说, 等过段时间看你与郡主来往少了,肯定会翻旧账找你的麻烦。”
玉凝道:“夫人不喜欢我,我做什么,她还是不喜欢,哪怕没有错误,也要给我强加错误。娘,您觉不觉得在侯府里过着太艰难了, 你想不想搬出去”
白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从来都是谨慎度日,一点大胆的念头都不敢有,听了玉凝的话,白氏诧异的道:“这”
“这怎么可能呢”白氏道, “娘是侯爷的人, 侯爷就算女人再多, 并不缺少我,但让他放我出去,他肯定不乐意,而且,就算出去了,我们又能去哪里咱们娘俩儿在京城中没有靠山,没有立足之地,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怕也会遭受邻里的欺负和猜测。”
玉凝握住了白氏的手:“娘,倘若这些事情都能解决,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住咱俩住一个大院子,买几个身强力壮丫鬟婆子,从此再也不要受夫人的白眼和指责。您想不想我担心您舍不得爹。”
白氏怎么可能舍不得南阳侯,她对南阳侯其实也没有太多感情。
当初刚进南阳侯府时,白氏年轻貌美,南阳侯十分宠爱她,柳夫人嫉妒白氏的美貌,故意刁难陷害白氏,好几次,南阳侯都在柳夫人面前维护白氏。
那个时候,白氏大概是喜欢南阳侯的。可是后来府中又来了新人,南阳侯也常去青楼中。
玉凝一手被白氏带大,玉凝这么爱干净,白氏也是个洁净的女人。她时常嗅到南阳侯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有的时候,南阳侯在青楼里碰了那些女人,回来后澡都不洗就要强迫白氏,白氏心里也是恶心得很。
后来玉凝出生,玉凝生辰不太好,都说玉凝这命格克父,南阳侯听了柳夫人的谗言,居然要杀了玉凝。白氏懦弱了半辈子,也就这一次维护了自己的孩子,保住了玉凝的性命。
再之后,就是让玉凝和她一起过苦日子。
但她能怎么办
白氏从来都左右不了自己,她自幼被家人灌输,女子要贤良淑慎,要三从四德,服从男人,在家听从父亲和兄长的,出嫁后听丈夫和儿子的。后来家道中落,遭了大难,因为美貌被辗转送到南阳侯的手中,这期间,白氏都是逆来顺受。
摆脱南阳侯,能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女儿一起过安静的日子,这也是白氏喜欢的。
只是,在玉凝说出这些之前,白氏连想都不敢想。她怎么能离开南阳侯府呢一个弱女子,自己怎么能和女儿住这些,白氏是怎么都不敢想的。
白氏道:“这些事情,以后娘也只能想想了。你爹他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你,你出生后,甚至没有抱你一下,这些年来,我只能偷偷埋怨一下自己命苦。倘若能出去,不在这个侯府中,娘是愿意的。”
玉凝点了点头。
白氏拍了拍玉凝的手:“你能嫁个好人家,以后不被人欺负,娘受再多苦也值得。”
她只当玉凝不愿再面对柳夫人,所以才生出这些荒谬的念头来。
玉凝并没有告诉白氏更多,毕竟如今八字才一撇,还有一半没有完成,等真的能出去了,她再和白氏说一下。
次日,南阳侯府来了平西侯府的下人。
柳夫人也觉得诧异,之后才知道是平西侯夫人下了请帖,说是那天在外面见到了玉凝和华阳郡主,觉得玉凝看起来面善,想邀请玉凝和嫡小姐玉沅一起去平西侯府中聚聚,如果柳夫人有空,也可以一起跟着过去。
南阳侯和平西侯前些年交集还不少,最近两家逐渐淡了。平西侯夫人是大家闺秀,平西侯夫人的父亲是翰林院学士,家风清正,皇帝也十分爱重。平西侯在朝中左右逢源,混得如鱼得水,比南阳侯强多了。
平日里,平西侯夫人也不会理会南阳侯夫人。两个人性情不同,平西侯夫人比较清冷高傲,有一股孤高之气,南阳侯夫人过于市侩,所以平西侯夫人不愿理会南阳侯夫人。
柳夫人看到玉凝一出去就交好运,心里自然酸楚得很。
这些京城贵妇人并不好结交,结果玉凝出去后,但凡遇到什么人,别人对玉凝的观感都不错。
她心里虽然嫉妒,更觉得不舒服,却没有把玉凝叫过来训斥。
玉凝现在今非昔比,柳夫人心里再酸楚,再瞧不起玉凝,看到玉凝后,也比之前要客气了许多。
玉沅听说玉凝被邀请去平西侯府,她也嚷嚷着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