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不哭的时候,幽怨的眼光里满是责备。大老爷没有解释,默默的盘算着宇文天这个人的弱点。
要说他以前何曾有过弱点,无父无母又无嫡亲手足。外面相与一个女人,除去太师以外,家里瞒得滴水不漏,直到带着那女人远走高飞,大老爷等兄弟们才听到风声。
大夫人恨怨的“宇文天女儿为她母亲争地位”,在大老爷来看是诱人的曙光。
不说宇文天在乎那女人,他的女儿也是好把柄。
嘴角边勾出阴沉的笑时,门外有人慌慌张张的回话:“回老爷,请赶紧到和月院看看去吧。”是大老爷的心腹奴仆。
“打伤我们母女,还要去看他?”大夫人面露凶狠。
大老爷就知道了:“宇文天住在和月院?”
“是啊,厉害吧。和月院不是大的产业,却是几个姑娘们争着讨的陪嫁。有临街的铺子又通内宅,出入都方便。九房旧居分明还在,宇文天却弄这一手儿,是表明他回来分家产的。”大夫人阴阳怪气。
心腹奴仆暗暗使眼色,大老爷知道有事情出来。让妻子守着女儿,主仆急急往和月院。
……
和月院外的街道,乱哄哄的人声马声挤得满满当当。肆意的笑声张扬如初春风中的轻寒,穿窗度门挥洒到小院中。
“宇文天,听说是你回来了?”
“出来出来,让我们看看是真是假,”
“记得以前能喝酒三大缸,这会儿不出来,估计是做了酒上怂人。”
“怕婆娘怂人吧?酒从来壮色胆,没出来过怂人……”
院门让人大力拉开,“咣当”的摔到两边,文天站在门槛上破口大骂:“周老三,滚你的蛋,老子女儿在呢,你胡吣的是什么!”
房里的烛光下,文无忧和顾氏充耳不闻,专心观阅手中的东西。那是几处房契。
拿起一个,无忧专心致志地念道:“金鱼巷子,五间屋子,一个院子,有水井,有……”
院外的大笑声扬天裂地:“你宇文天这种坏蛋还生得出来女儿?几时讨的老婆,惜花院里小娇娇可以为你哭死,你走十数年,守上十数年你信不信。带出来给叔伯们瞧瞧,叔伯们给见面礼。”
一堆起哄的又出来:“给,不给的是小人!”
“我这玉是家传的,一共九块,看一眼给一块。”
文无忧到底年纪还小,做不到完全不受打扰。小脸儿沉沉的对母亲道:“等咱们搬了家就安宁。”
原来母女们看的不是另置办的产业,而是离开宇文家的住所。
一顿家宴吃得文无忧倒尽胃口,又知道爹爹曾是京都第一公子——小小和月院能引出宇文绿寻衅,又带出四老爷和宇文绫母女的仇视——对于爹爹的嫉妒眼红还能少吗?
征求父母的同意,先看好房子,祭拜过本房的长辈以后,就离这是非之家远而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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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气坏大老爷的第九公子笑面虎
母女继续看房契,竭力不听外面的哄天笑声。
……
哄闹声传得很远,外墙的里面,气喘吁吁赶到这里的大老爷主仆都是一愣。
大老爷宇文永华忽然面容扭曲,手扶着外墙几乎瘫软在地。看他的形容,墙外过来的不是说话声,而是一把挣不断的绞金丝,把他的人绞了又绞还不算,他的骨头渣子也跟着碎了。
奴仆也吃惊的脱口而出:“老爷,外面的像是周大人?”大老爷的怨毒又到了脸上。
这会儿文天的骂声最响:“烂了舌头坏了心的贼王八,不会说话缩起头你别出门。前面一句你说惜花院,后面就说我女儿给你们瞧瞧。去你们娘的见面礼,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话放到一张嘴里乱说,明儿没有一个是好死的,”
但大老爷死死的攥着拳头,全神贯注捕捉“周老三”的嘻笑。
不由得大老爷不生气,这大名“周英虎”的周老三,是户部有名的铁算盘,往国库里搂钱的好手。近十年里,让宇文家在朝堂上渐落下风的人,他算一个。
“他居然还肯上我们家的门。”大老爷的话从牙缝里挤压出来。
奴仆听到这句话,小声回道:“老爷您忘记了,天大爷在的时候,周大人是太师书房的常客。谁叫天大爷是第一公子,他排第九,他买天大爷的帐不是?”
话到最后慢慢的低下去,是奴仆想了起来。自从九房里天大爷离开家,没几年,宫里的郭公公崭露头角,周大人就跟郭公公更亲近。
慢慢的,太师使唤不动户部,就调不动钱粮,就渐渐的调不动人。
最近几年屡受郭公公挟制,可以说与周英虎不无关系。
为解太师的困境,其实也是宇文家的困境,刑部尚书宇文大老爷屡屡示好周英虎,想和他深谈一回,约请吃饭,打听他心爱的小娘好用在招待上,可以说下足功夫。
但周英虎一回也没有答应过。
今儿倒好,宇文天刚在家里报出名字,不过半天能传出去多远?第九公子周英虎贼快贼快的来了,跟他在宇文家里安插的有奸细似的。
大老爷咬着牙继续骂:“不愧他有笑面虎的称呼,前天宫里见到,昂着个脸装看不到太师和我,现在打声哈哈就好意思上门?”
狠狠一拳对着外墙打去,怒道:“宇文天件件压着我的头走,留不得他了!”
他的面上同时现出狞笑,不过只维持瞬间,就变成苦脸儿。呻吟一声:“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