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哥儿心花怒放中,一时的很大方。小手抓了一把给父亲,又抓一把给母亲。临走时,小眼神儿明显的瞄了瞄,应该是有后悔上来,但手里还多,他还是乐着去他睡的屋子。
小郡主信里写道,这是秋天最后一批的果子,挑出最好的。天气好,就外面晒。天气不好,就放在睡的炕上烤。没有炕睡时,生一把火,是亲手所制。
瑞国公舍不得吃,吃了一小片,余下的拿在手里,准备给儿子送回去。长安长公主也吃一小片,把她的也给丈夫拿上。
见嗣哥儿把果子干全倒在最干净的衣裳上,他的奶娘在旁边帮他计算。
“一个月有多少天?”
奶娘告诉他。
“最早的果子明年几时结出来,还有多少天?”
奶娘告诉他。
“数数我的果子有多少片?”
天数多,果片对不上一天一片。嗣哥儿有办法,把果片弄碎,这就凑成一天一片。
“姐姐虽说下回还有,但冬天不结果子,嗣哥儿已经知道了。”小心翼翼地吃上一片:“这样就能等到姐姐再送。”
瑞国公发现他是个有福气的人,他有一双聪明的儿女,虽然儿子的聪明体现在这个地方。
不忍心打断,也不知对儿子怎么说才好。等嗣哥儿吃完,又出去打拳去了,悄悄把手中的果片放到袋子里。想像下吃着吃着多出来,儿子会有多开心,瑞国公先就开心了。
……
南边虽然温暖,年三十的这天,也下了雪。小郡主冲出房门:“这才像冬天样儿。”
凌甫和周知出来,一个道:“虽没有京里的雪大,”
另一个道:“好歹有些相似。”
赵盾打开窗户,伸个脑袋出来:“要看雪,到我家去看。一下雪,整个山都让冻住似的,平时跟我玩的兔子老虎都不肯出来,害得我总是寂寞。”
“真的可以吗?”周知考虑下这事的可能性。凌甫强推着他动步子:“走走,别理他。”
小郡主追上来,眉开眼笑道:“你有信物吗?没有不给去。多亏春草肯让给我,我和嗣哥儿一起去,有好多的花,鱼在水里随便摸,那水清的一眼可以看到底,我说这么浅,下去走走。却对我说有数十丈深呢……”
周知明白过来,也推凌甫:“走走,别处看雪去,这里的雪不算大。”
小郡主奇怪:“一样的地方,不可能走几步就大雪。”
周知和凌甫头也不回。
离开一百来步,周知瞪了眼睛:“郡主真的去过?”凌甫沮丧:“嗯。”为了这件的郁闷总算有人倾诉:“三爷可以带两个仆从,无忧妹妹可以带上两个。春草吃了糊涂药,把她的那份儿让出来。大毛二毛三毛跟去。”
“暴殄天物。”周知气的说不好别的话。
春草从他们背后走来:“说我的不是好将军。”
凌甫和周知气的又走出一百步:“这里安全,左右没有人,也没有东西遮挡,风大了些,但可以放心说话。”
两个人在北风里说了一回,有人来叫他们:“大帅请说话。”进到帐篷里,铁青的脸不曾恢复,文无忧担心地道:“棉衣裳不够吗?看让冻到了吧。”
“没有没有。”两个人矢口否认。
文无忧说起话来,他们才好转。
“晚上咱们吃顿涮锅子,热热闹闹的守个岁。我有母亲在,知哥也有母亲在。甫哥和郡主没有家人,请把我们的母亲当成你们的母亲吧。”
周知很乐意奉献家人,脸色瞬间正常,并且拥护:“我最爱吃涮锅子,再也没有比吃顿涮锅子更暖和的事儿。”
文无忧清清嗓子,说句实话:“咱们没有太多的菜,只有前天刚送来的牛羊肉和大白菜大萝卜,蒜姜倒有许多。吃涮锅子看着不寒酸,互相陪着也热闹。”
周知面上有点儿过年的气向出来,艳羡道:“对啊,我本还以为这个年没法子过,忘记无忧妹妹大旗一树,有的是人送东西过来。”
话音刚落,有人回话:“有人给大帅送年货来了。”
年货?勾的好些口水出来。大家簇拥着文无忧出去看,见近一百车的东西,堆的高高的,让雪打成一片白,但可以看出是肉食之类。
一个男子笔直的顶天立地在雪地中。
“父亲!”
赵灵跑在最前面。赵捷等在后面追着。
看着别人把车整齐排列的男子回身,玉润一般的面容,却是赵旷。
无忧引着母亲与姑丈相见过,赵旷把一个单子给她:“你姑母想你,也想孩子们,这是今年山上打的猎物,和自养的家禽,”
赵灵欢呼一声:“有没有我爱吃的汤圆,有没有我爱吃的面果子,有没有我爱吃的……”
赵悦赵思把她带走:“大姐,太丢人了。父母亲是送给无忧表姐照料所有人的。”
小郡主轻碰下春草,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这顿涮锅子不比京里的差,我看见野味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赵旷点东西给文无忧,就差最后一车才点完,风雪中又有一个长长的车队过来。
“爹爹!”
文无忧扑上前去。
第一辆车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文天。
大过年的,文天不和妻子女儿在一起,光想想就难过,正巧要给女儿送东西,他也现身。
“无忧,你好不好,是不是个乖乖的小大帅?”文天和女儿半开着玩笑,心里还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