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2 / 2)

木桩般的杵着一个人,远看是三爷,近看是三爷,如果不是必须走的路,文天早就走开。但这是一条非走不可的路,除非文天放弃巡值。他就对着明逸越来越近,有两步的路,中间只有一手臂之隔。

清冷的嗓音不必意外的到文天耳朵里。

“你想反悔?”明逸说过,嘴唇抿紧,有一丝薄诮。

文天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的稳定,反问道:“反悔什么?”

“亲事。”明逸的嘲笑加深,说了一句不管用什么口吻,都会激怒文天的话:“我可不是云家。”

显然,世上所有的山都崩在文天面前,他眼角抽动,一把揪住明逸的衣裳,恶狠狠的把鼻子几乎压到三爷脸上,低而凶狠的道:“你敢再说一遍。”

明逸随便一抬眼,刀刃般尖锐的眸光就和文天碰撞上。而文天,眸光中是抡得起风雷般的重压。

两个人就这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直到三爷从牙缝里挤出话。虽然从他的姿势上看,仿佛让文天压制,但从说的话上面,三爷气贯长虹。

“亲事已成,我容不得任何人动一丝手脚,”冷笑一声:“岳父!也是一样。”

文天说不好对这个少年有倾心的地方,还是亲事已成,他想动摇也只能另寻办法,公然的这就闹起来并不合适。他有片刻没有回话。

或许,“云家”这两个字,把他打击的又是不轻。

这沉默里,明逸夺回自己的衣裳,留下一个又是冷淡中防备的嗤笑,扭身而去。

今天是大年夜,三爷刚吃过一顿好的,又威胁了岳父,回去睡觉正是时候。

背影渐渐的融入雪中,与夜色浑然一体。文天跳了起来,吐气开声:“嘿!你这小子,你这个坏蛋,你这个趁机拐我女儿的混蛋,你休想啊休想,休想……”

文大人气呼呼巡营去了,在他的内心里,依然坚持他以前的看法。就一个聪明父亲来说,可以有个聪明妻子。他们夫妻相得是可以的。他们夫妻都聪明,必然是互补。但是女儿不能配聪明丈夫。一不小心,要让聪明人欺负了去。

这想法矛盾极了,聪明的文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当父母的心,看不明白的时候居多。此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不用奇怪,也不用为小夫妻或“老夫老妻”担心。

有句俗话,水到桥头自然直。

……

没出正月,奚四的儿子奚鸣独身到此。问他请的人呢,奚鸣说后面会到。文大帅对他表示了欢迎,凌甫周知对他表示了欢迎。燕家祖孙用拳头对他表示了欢迎。有凌甫和周知陪着,想踩不到小郡主新开的菜地都难。虽然冬天种不了菜,但也让小郡主带着大毛二毛三毛追打一番,表示了欢迎。

二月里,小郡主欢天喜地的回话:“种子下了地。”管它是菜还是粮食,还是果树或花,种上就俨然生机无限,文无忧夸奖了她。

三月里,三殿下的回复才到来。来的这么晚,是通往北方的路让堵得严严实实,盘查比以前更紧。

文大帅展开手谕,同时做个评价:“广宁王也知道我们在等北边的消息。”看上一看,不由得大帅红菱角般的小嘴愉悦的往上翘起来。

随即,大帅兴奋的红了脸。

十二岁的大帅可以动王爵?大帅当即吩咐:“请各位将军来会议。”三爷就在身边同看信,倒不用另请。

燕南威祖孙、奚四父子、文天夫妇、赵氏兄妹、邱宗盛、周家子弟、凌甫及路上收留的将军、官员很快过来,知道内容以后,有些人一伸舌头:“大帅威武。”

伸舌头是孩子的举动,成年人也摆出来,是这事他们实在想不到。

乱世里,北方等勤王,哪怕与外省的王爷们曾有嫌隙,也应该摒弃前嫌吧?

却是:杀!

但这个字极大的让这里的人痛快,特别是心头有功名的人特别明了,大帅的权力越大,跟随大帅的人好处越多。

散会以后,周知主动约凌甫:“到我那里坐坐,天伯父过年分我家的酒,还有一小瓶,母亲发过话,除去无忧妹妹,就是甫哥照顾我,这酒只能和甫哥吃。”

千穿万穿,好话不穿,凌甫高高兴兴的和周知走了。

他也不白吃,他留的还有一小块肉干,拿出来下酒。

周知敬他酒:“甫哥,在京里咱们就常往来,在这里又能遇上,为缘分,兄弟饮尽这一杯。”

凌甫吃了,回敬他一杯。

酒虽不多,但乱世能有酒有个安宁地方,助长酒意上脸。这时候,最方便说话,不然周知为什么请吃酒。

他感叹般地道:“真没有想到,我的功名从这里来。”

脑袋上有个将军名称的凌甫最有感悟:“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这种乱劲儿里的功名,会有我一份。”

“真羡慕你已经有了,这下一份儿,就让给兄弟我吧。”

凌甫的酒完全消逝,瞅着又递到面前的酒,和送上门的那笑脸,哪怕笑的动人——周知生得也不坏,酒还是喷香。也火冒三丈,嚷道:“不行不行,广宁王是我的。”

周知委委屈屈:“兄弟我还是光脑袋呢,你吃了我的好酒,忍心不让我一回。”

“那你还吃了我的肉呢。”凌甫抓起一块肉干,含糊的边吃边说着。

干瞪眼一会儿,“扑哧”,一起乐了。

周知手点着盘子大笑:“哈哈哈哈,这是你的肉……。”

凌甫也越笑越厉害:“哈哈哈,就是我的肉,你能怎么样?你吃了的,把广宁王让给我杀吧。”另一股子气浮上来,凌甫收起笑,痛心疾首的抨击:“可惜了杨二海,竟然让春草得了首级。春草要这个有什么用,她为什么要杀他……”

“当当当”,窗户上有人敲着。凌甫和周知坐的位置在窗户下面,推开,见春风犀利而进来,春草的坏笑也进来。

“啊,春草,你怎么又来听话?”凌甫和周知满面惊悚。

春草笑眯眯:“背后说我的不是好将军。”施施然走开,回去告诉小郡主:“没说你,说的还是我。”

小郡主拍拍小胸口,觉得那里有一块石头的话,也可以落下地:“这就放下心,自从周糊涂到来,凌不负心鬼儿跟他在一起的钟点太多,多的让我常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