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明逸一起默然。
赵家人说的话,“我们要清静,是你们要封我家”,三殿下早就知道。文大帅勤王靠的是大帅救助难民的名声出去,名公子们各展手段,小公子们争先恐后,三爷和万安驸马渗透的细作。也有赵家兄妹的劳碌,但说不上赵家出力太多。
乔大人歪打正着的让三殿下难过一下。
宇文靖眯起眼,一听就知道用意是挑拨。
文天眯起眼,一听就想到另一件心事。
文天先挑明:“回皇上,清陵赵家不封也罢,倒是乔大人的话在情理之上,功论过,罪也要论。”
转向乔大人微笑:“您是不是这个意思?”
乔大人觉得想做梦,送来枕头。就在刚才,他们热热闹闹的自己乐时,乔大人就暗自咬牙,你们先论功吧,等冷一冷,论上这乱是怎么出来,多少扯得上太师,看你文大帅还美什么。
和齐大人对视一眼,见齐大人轻轻点头,乔大人堆笑:“呵呵,文大人说的对,功要论,罪也要论。只不过,今天不是日子吧?”他心里都焦急的就要脱口说太师不好,但还想得起来虚晃一枪。
文天既然开口,不会让他溜走:“哪天说不是说,早说,早理顺,进京以后少件事情。”
乔大人装腔作势清清嗓子:“那就说说也行。”他头一个点名点到周英虎头上:“周大人,您弃暗投明,当时情势总有要说的吧?是什么原因您投靠郭村?”
四面为之一静,这里人多,有些人刚刚听清乔大人的话,有些人刚留神乔大人的话,这就都有了凛然。
有一个人皱眉道:“今天是论功的日子,文帅勤王北上不易,带来的又有兵马又有粮草又有物资,怎么能论罪名呢?”
这位听出来与太师有关。没说话的人也听出来。郭村最大的对头,不就是太师吗?当年差点把郭村置于死地的人,不就是太师宇文靖。
宇文靖云淡风轻,先于文天开了口:“回皇上,今天是个好日子,都说说吧。”
乔大人点了名,宇文靖也一样点周英虎的名:“周大人,你请先说。”
周知有些傻眼。
周英虎略一踌躇:“好,我说。”沉声道:“太师多年当权,不公允之处数不胜数。想把自己子弟安插到户部,尚书大人不答应,让太师逼的告老,这事情就转到我面前。我迟迟没升职,就是不答应宇文家子弟进户部。”
宇文靖淡淡:“新换的一位尚书,是怎么走的?”
周英虎板起脸:“他夹在咱们俩个中间能好得了?不走只能受闲气。”
“周英虎,你管钱管手下的人,你能管到上司头上,你也算厉害。”
“太师,你笼络外省,你自己出钱。要我出钱,分文没有。”
“周英虎,一应增添款项,都经过太上皇应允。你怎么敢说老夫笼络外省?”
“太师,太上皇让您蒙蔽,我手里管全国的钱粮出入,旧有账目里没有你添的那一笔。要给,全国都给。要么,凭什么只给一家?”
宇文靖横眉:“这不要你管,我有手谕,你照发就是。”
周英虎怒目:“所有的官员都像您这样,就不需要户部。户部没有的旧例,要添,师出有名才行。”
“这就是你以后和老夫处处做对的缘由?”
“这就是你太师以后处处刁难我的缘由?”
宇文靖大声道:“你哪里是主持公道,你是见到天儿不在家,你欺负老夫才是!”
周英虎大声道:“我确实瞧不起你!你丢了儿子又丢女儿,把宇文天也丢了,还横什么横!”
说时迟那时快,文天飞身上去,一拳把周英虎打了出去。这还不算,在周英虎还没有起身时,扑上去坐住他,又是几拳打下来。
周知茫然,本能要去拦,让他的母亲截下来。周夫人见到丈夫挨打,心也是痛的,但还没糊涂:“你别管。”
周英虎大骂:“宇文天,我们这里也打仗,我还有伤,你有能耐等我好了再打。”
文天又是一拳打下去,也是骂:“你有能耐,在我六伯当权的时候说这话,当年你怎么不说?如今你敢说,你仗的是什么,打开来大家全看看。”
乔大人昏乱的脑子嗡地有了一声,让他清醒七分。
齐大人脑袋上好似让人敲上一声,让他昏乱七分。
这话说的,一起去看三殿下,果然,三殿下听得认真的面容上起了几分冷屑。
乔大人气急败坏,知道今天这事跟没做一样。齐大人的危机四伏感更重。
他的勤王功劳,让文大帅一个小姑娘比下去,他本就不服。文大人的犀利更让他快无立足之地。
齐大人眸底起了阴狠。
文天和周英虎让人拉开,各回各的座位上去,瞪着气呼呼,文天也没有忘记。
目视在这里的官员们:“有要说的,只管说。我打周大人,为他曾是我朋友,别的人我一手指头也不会碰。”
有两个中立的官员低声道:“这也太嚣张了吧。”
“他是提醒咱们,咱们都在太师手底下任过职,不要不念旧情。”
“我看也是这个意思。”
宇文靖用三根手指抚着胡须,来来回回抚了好些回,也没有再等到一句指责。
而三殿下也不想听。
墙倒众人推,三殿下冷淡地想,人之本性。
安静之中,小郡主姐弟自成小天地的话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