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乔大姑奶奶愤怒了,眸子寒箭般射向对面的母子四人。顷刻,她明白:“原来是你们!”
明达沉下脸:“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说话当心。”并没有解释。
乔大姑奶奶怕婆婆阻拦,这会儿家家都安置也离不开人手,她一个人出来。
独自对上长公主母子,外带虽不全也还具备的仪仗,势单力孤而不敢再说。
眼睁睁看着母子们往宫中的方向去,乔大姑奶奶换条路,急急忙忙也去宫门,准备对公公和丈夫说说。
等她赶到宫门上,只看到万安长公主母子进去的身影,齐大人父子早就进去。
乔大姑奶奶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着急。
明逸没有往宫门外面看,就不知道乔大姑奶奶已撵上来。但他还是退后两步,和明达走在一起,方便对他说说刚才遇到乔大姑奶奶的话。
“二哥,乔家的事和你没关系,和家里也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解释?怕她以后不添嫌隙?”
明达嘿嘿一声笑过,严肃的反问:“小弟,你怕她夫家还是怕她娘家?”
明逸嗤笑:“我,怕她?”
“既然不怕,那就帮个忙吧。”明达低声中有些讨好:“乔家已没有别的人,余下的爷们姑娘窝里反争家产还来不及。这位大姑奶奶要来闹,不是正好,和他家断了往来,我成亲也成的安心。”
距离乔氏的死,三年早过去。明达这一回的亲事由万安长公主相中,在北边营地时,虽东西不全,也放过大定。
明达见过姑娘几回,明乔氏身上成亲前的妩媚她都没有,总是羞涩地垂下面容,站上一站就离开,明达很是满意,不想成亲时再和乔家有任何瓜葛。
这种法子不是二爷想出来,齐乔氏自己寻上门,明达才动了这个心思。
他一天也不想再和乔家有往来。
“三弟,大嫂在家里能主中馈,逃难的时候也颇能孝敬母亲体贴大哥。三弟妹呢,救助十数万的难民。”
明逸听的满意,轻轻一笑:“远远不止。”
十数万难民是指拿下汪家以前,拿下汪家时文大帅旗帜飘扬,整个江南的难民都应算在无忧头上。
明逸有些眉飞色舞:“二哥,这本是细账,等哪天闲了,我好好的算给你听。”
明达带着艳羡:“三弟你看,你是个有福气的,二哥我有一时没有福气,好不容易重有福气,不想让乔家接着搅和。你想想看,不和乔家大闹一回,能撕破这脸吗?能从此不往来吗?”
说的挺可怜,明逸自然答应。兄弟俩个边说,边追上万安长公主。
三殿下这皇帝上朝时,看上去气色恢复不少,皇帝的威严已摆的出来。
先论罪名,乔大人在头一批里,是通郭村的细作。
好似晴空一个霹雳打在齐家父子身上,他们脑海里都闪过“连坐”的字样,以至于推敲可不可能也忘记,声嘶力竭的为乔大人辩解。
但刑部拿出铁证。
早在京乱以前,伤到腿脚的乔夫人让人抬着,出入南关侯府。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少,偏偏在外省的齐大人他不知道。
齐大人从外省北上,等到和三殿下等人相见,京中的门生故旧沦为难民,知道的人没有心情说这件事情。有心情说话的人不一定知道。或者想到,也有些人因当时羡慕郭村的权势,也去过吴家,他自己不肯把自己说进去。乔夫人自己一定不会说。
伤的不能走路也要和南关侯走动,成了不能推翻的第一件证据。没有好处,一个女眷犯不着带伤乱跑。
第二件,是乔家逃往江南。经由吴家的俘兵指证,乔家因认识南关侯,打着说服齐大人投诚的名义,在吴家防线上离开。
说到这里,齐大人心头冰凉,同时他也想了起来。
亲家乔大人刚到江南,确实对他说过皇帝不知生死,郭村和杨家看上去势力更大,新朝说不定要出来:“亲家,咱们要把风向看好。”齐大人坚决摇头,说皇帝和三殿下不在了,也要找到别的皇嗣。
一行人北上,本打算成为勤王有功之人。
乔大人手里没人马,只能跟着亲家走,乔大人又要见到明家找回女儿。
齐大人眼前一黑,后面的证据他不听也猜得出来。
乔大人到北方以后,见到草场上还算安宁。他们来到的前后,恰好是数万重金收买的马贼和鞑子强盗围杀三殿下。也恰好是顾氏父女出现的那一天,以五千人拖住数万人脚步,直到三殿下顺利北迁,关城守军出迎。
齐大人很眼红,乔大人心思活动,一致认为三殿下有这样能耐的将军,郭村不一定笑到最后。
明乔氏的死,乔夫人发疯,随后死的没了清白,成为推动乔大人联络郭村的又一根导火索。
此后,三殿下数次受到袭击,都有乔大人通风报信的身影。
这些事情的证据在宫里,来自郭公公自焚而没有烧干净的往来信笺之中。
三殿下进宫没多久,乔大人也只能失踪,让刑部的人暗中逮捕。
一个又一个证据当殿说出来,好似砸向齐家父子们头上的无数滚雷。连绵不断,而又震耳欲聋。齐大人准备宇文家的证据跟这个比起来,一阵小风都不算——宇文家与郭村不对,早有准备也应当。
齐大人自己都没指望当殿扳得倒勤王有功的宇文靖、文天、夫人顾氏、邱宗盛、赵氏兄妹,还有小姑娘大帅文无忧。
他要添的是嫌疑,但这会儿亮出来,好似他伤心亲家让识破,刻意的污蔑宇文家。
齐大人往前一倒,晕了过去。
他让扶下去以后,殿下继续宣读可能漏网的郭党,云家整个都在内。
京里公认,云家是最早投靠郭村,并且举家投靠。原因也大街小巷一打听就有,云家举家和宇文家不对,他家前一位中举奇才云祜,让宇文家的大公子宇文天伤到命根子,从此不举,人也不振。
文天在心头叹息。
他虽不想原谅云浩然,但却看着他长大,对他寄予多年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