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愿愿。”
纪老爷子大吃一惊险些没站稳,“褚家的女娃子?”
纪珩东承认。“是。”
纪老爷子是四川人,有时候情绪上来了总是不自觉带着点家乡话。他知道跟纪珩东玩儿的不过就那么几个孩子,而褚唯愿又是少数几个伶俐女孩,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挺讨喜的姑娘。老头心里一时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
只重重那拐杖敲在他背上,木头打在肉上闷响的声音清晰的不得了。“混小子!!!这事儿也敢瞒着?有了这意向怎么不早给我说?也不至于闹出这些事情让外人看笑话!你褚伯伯家里知道没有?”
才几天的事儿啊,纪珩东知道事情闹到这一步爷爷铁定是自己这一伙的了,干脆坦白个彻底。“不知道。”
“你!!!”纪爷爷气的又打了他几下,“这事儿也好这么不清不楚的?人家姑娘跟了你,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啊,回头你马上带着丫头回去见见你爹,褚家那里我做主去说,你褚伯伯一定能给我这个面子。”
“爷爷。”纪珩东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敢大喘气,忙拽住老人。“我跟愿愿俩才刚好上,这事儿别太着急了……她刚从美国那边回来遇上点事儿,得等着日子平一平,真到了谈婚论嫁那时候,我保证一准儿带着人回去认祖归宗给娶进门。”
纪爷爷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倒也是,你这小子天天混不正经,褚家也未必看得上你,趁着这些日子把手上那些摊子弄一弄才是要紧的,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委屈了这丫头听见没有?”
纪珩东满口答应的好不容易给老头送走,又千叮咛万嘱咐老头别说出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楼门跟前,老头还不放心的扯了扯纪珩东的耳朵。“老实点,别作出事儿来让两家断了交情。”
待纪爷爷走后,褚唯愿才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纪珩东也正要上楼去看她,谁知褚唯愿下来以后一把熊抱住他,软糯的问。“刚才你是不是挨打了?我听见纪爷爷那楠木拐杖的动静了。”
纪珩东摇头,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刚才楼上叮咣的你干什么呢?是不是磕着哪了?”
她穿着他的上衣抱着他,光着两条嫩白的腿。他赤着上身,底下一双修长有力腿。俩人抱在一起,倒是有一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褚唯愿在他颈窝蹭了蹭,乖的要命。“怎么办呢?被你爷爷知道了……我才刚从美国回来,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咱俩在一起了,你会脱层皮的。”
纪珩东失笑,亲昵的吻着她细腻的脖子。“傻丫头,哪有女孩子为这事儿担心的,你不惦记自己还来惦记我?刚才磕着哪了,给我看看。”
纪珩东把她抱到沙发上,想好好看看。褚唯愿认真的看着纪珩东的眼睛睫毛,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忽然就说了一句话,她一张小脸很是坚决。
“纪珩东,我会为了你,跟我爹妈抗争到底的。”
☆、第51章
今年年过的早,元旦结束之后没半个月就是年三十。
往年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家家开始忙着扫房刷墙,购置年货,带着忙乱和喜庆,连街上的商铺里放的都是恭喜发财的欢腾音乐,赶在小年的前一天,城里开始下了第一场雪。湿润细密的雪花夹着北风整整刮了两天才算停。
与此同时,褚唯愿和纪珩东的恋情,也算是正式的开展起了地下工作。
为什么要背着人偷偷摸摸的呢,第一是褚唯愿之前和庞泽勋的事情闹的不小,俩人冷不丁的在一起容易给外人说闲话的机会,纪珩东倒是光棍一个豁出这张脸什么都不怕,但是褚唯愿面皮薄,总为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再提;第二就是,俩人在这一圈人里头向来是能作能闹的,一旦消息真的传出去虽说是好事儿难免不会透进双方家长的耳朵里,小两口还没腻歪几天就被家里上了锁,那就太扫兴了。
那天自从纪珩东的爷爷走后,俩人又在屋里厮磨了一会儿,直到天快黑时,纪珩东才不情不愿的送褚唯愿回了家。一路上,为了拖延时间,纪珩东先是带着她去了家饭馆儿吃饭,毕竟在飞机上舟车劳顿也没好好休息,褚唯愿身体娇气,何况是让她饿着肚子被自己堵在家里折腾了个尽兴更是得好好哄一哄。满桌子的饭菜全都是她爱吃的,纪珩东拿筷子给她剔鱼刺,挑葱姜蒜,伺候的姑奶奶不亦乐乎。
临到她家门口的时候,纪珩东还哼哼唧唧不肯撒手,从小到大这也算是自己头一遭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新奇的不得了,他一双手在褚唯愿柔软的腰上捏啊捏的,暗示意味十足。“抽个空儿你就把绿羌的东西收拾收拾搬过来吧?”
褚唯愿傻笑着躲他的手,眼睛弯成了条月牙儿。“快过年了,这段日子我得一直住在这头儿陪陪爸妈,绿羌就不回去了,你要是喜欢我就把钥匙给你,你相中哪个搬哪个,我没意见的。”
纪珩东手下用的劲儿大了些,顶着她的脑门十分不满意。“怎么还顶嘴呢?你要是人都不过去我搬你东西干嘛?反正穿的用的我那儿也不是没有。”他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大衣里小姑娘的一副身板,眸光渐深。“没准儿……穿我的还更合身呢。”
最后一句话被他恶意说在耳边,轻浮得很。褚唯愿想起自己那日被他压在沙发上的画面脸上忽的燥热起来,挣扎着就爬回了副驾驶。“流氓!!”
快晚上九点了,纪珩东依旧把车停在院门口的花坛后头,也是以前他常常带着褚唯愿逃逸的地方。晚上九点半十点左右家里的爸爸妈妈就要休息了,纪珩东揉着褚唯愿的小脑袋低头又吻了吻她的脸。“你这一回去……再出来就难了。”
褚唯愿乖巧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轻声撒着娇。“那你也回家住啊,快过年了,这样的话白天我妈一定得跟着阿姨出去还得勤快点照顾着我嫂子,没空搭理我的,等家里没人了咱俩就出去,好不好?”
纪珩东身体一僵,半天没说话。
褚唯愿心里没有多少谱,怕他生气。“四哥……?”回家是纪珩东最不愿意做的事儿,褚唯愿知道自己可能惹他不高兴了,小声的叫着他。“你别生气啊……”
纪珩东笑起来,“我气什么,这主意好啊。”
褚唯愿吃惊,“你同意了?”
纪珩东慢慢拧着了火,把车往院子里头开。“干嘛不同意,我媳妇就住我对门儿,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得着三十儿一过,你家那尊大佛一准儿得去外地疗养,到时候我带着你私奔到阿拉伯他们都不一定知道。”他冲她飞了记得意的眼神儿,丝毫不提别的。
褚唯愿心头一暖,以前……他可是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肯听劝的。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不说话,但是心底那种绵延的感动和幸福却一直漫到了心底去。
………………
快年前了,都是各家企业盘点发红包和年终奖的时候,纪珩东一个富贵闲人更是没什么事儿,只天天在自己卧室里拿着望远镜盯着对面的情况,偶尔和朋友出去喝点酒闹一闹,手中的若干买卖场子通通交给了蒋清风去处理,新盘下的地怎么着都得等到开春才能动工,这一下他彻底成了甩手掌柜。
这一晃,这小子在家住了四天了,回家倒是也不跟他吵跟他闹,只消停的在自己屋里睡觉,到了饭点儿就下楼吃饭,出门的时候还知道知会一声,虽然口气态度皆不是那么顺耳,但是纪伯龄在楼下还是跟着蒋兰芝直犯嘀咕。
“这小子最近有点不对劲儿,别不是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吧?”
蒋兰芝是后母,在家里说话处处都得知分寸。她拿起外套给纪伯龄穿上,宽解道。“平常你见不到孩子的影儿总在家里念叨,这回孩子回来了你倒是看看自己,疑神疑鬼的。快过年了……一家团团圆圆的多好,你就别问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肯定有人先来告诉你。”
今天有宴请,都是院儿里住着的邻居,几家根基深的老门大户都在受邀之列,蒋兰芝随着纪父出门,听得纪伯龄悠悠叹了一句。“你跟了我有十年了……这些年,倒是委屈你了。”
晚上的宴请褚家自然也在,褚父跟隋晴也是收拾妥当之后出了门,年关下,都希望过的轻松一点,连带着褚唯愿都讨到了甜头。褚父自是了解女儿的,瞧着她不停往窗外看的样子就知道这闺女心里肯定是长了草,在家待了好几天表现的倒是也还说得过去。
褚父咳嗽一声,冲她招招手。“过来。”
褚唯愿十分狗腿的跑过去,双手抱拳朝着亲爹作了个揖。“父亲大人!有何吩咐?”
褚父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从门口的五斗橱里拿出一个信封来。“快过年了,你们这帮孩子肯定也是心都野了,出去跟他们玩玩吧,别太晚回来。”
褚唯愿欢天喜地的接过来,又千恩万谢的朝着爹妈哄了一番才跑出了门。
纪珩东接到她的电话就把车开到侧门去等,看着她穿着喜庆的红毛衣朝着这边蹦蹦跳跳的,眉间都染了笑意。俩人就像是谍战片,对好了暗号约在什么地界,然后迅速交换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