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再次不由自主的撞到一处,俩人怔了片刻,又不谋而合的想笑。
“咳咳,”金玦焱以拳捂唇,清了清嗓子,眼睛装模作样的打量其余箱柜:“时间不早了,还是继续整理吧……”
阮玉两颊发烫,只低头“嗯”了一声。
接下来便有些诡异,金玦焱无论说什么,阮玉都只简单回以一个“嗯”,直到金玦焱望向她,她方醒过神来:“嗯,那个,呃,你怎么这么快就做出了判断?是欺我不懂行吗?告诉你,这不仅仅是犯罪,还是在砸自己的名头!”
话一出口,她立即找到了平时的感觉,连调门都跟着高了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壮大声势。可是对上他的眸子,又莫名其妙的心虚,于是嗓音更提升一节,色厉内荏的瞪视他。
奇怪的是,金玦焱此番竟没有生气,只静静看她:“非要翻来覆去的看才算认真吗?有些东西,一旦太过熟悉,便已了然于心……”
似是在说古董,又似是在说她听不懂的话,却令她再次心慌。
她今天是怎么了?
她急忙调转目光,站起身,又不知该往哪去,只顺手掀开乌木梨花雕漆的妆奁大箱笼。
里面是清一色的绫罗绸缎,触手凉滑,她就下意识的翻弄,借此掩盖不安,结果折腾出了一股子樟脑球味,呛得她直咳。
金玦焱也站起身,见了箱笼里的东西,顿时笑了:“这些可留不得,还是早用为妙。”
也伸手翻了翻:“让咱们看看四奶奶穿什么颜色最好看!”
说着,倒当真帮她认真挑选起来。
“大红?现在天太热,穿着发闷,水红倒不错……葱绿?倒挺水嫩,可是太过轻佻,不好!诶,这蜀锦不错,就是不适合这个季节穿……唉,我说你们相府是怎么弄的啊,怎么质地不同的料子都装到了一起?这没个当家主事的是不行!”
他啧啧了两声,继续翻腾:“绮罗纱、鲛纹缎、迷离繁花丝锦……阮玉,我看你一会还是先把这些收拾一下吧。我真纳闷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对衣服首饰这么不上心?你瞧瞧……”
他本想拿钟忆柳打比方,可是皱皱眉,又咽回去,转念一想,阮玉不事装扮倒也挺好。
嗯,挺好。
他正偷着乐,忽的眉心一动,手在箱底摸了摸,缓缓拿出个物件。
是一只嵌螺钿的沉香盒子,一尺来长,拿黄金的暗扣扣着,很是精致。
“是画?怎么会在这里?”阮玉盯着盒子,心里纳罕。
金玦焱无可奈何的瞅了她一眼,那意思是说,这种事怎么能问我?
不过经过这通折腾,他也发现了,阮玉似乎对这些东西很不精心,虽然里面的确有些好玩意,摆放也算整齐,照顾也算周到,可是良莠不齐堆在一处,就好像把珍珠跟土坷垃穿在一起当项链,让他这个视宝如命的人有一种英雄扼腕之感,他觉得他有必要找机会给阮玉上一课了。
“看样子,还是珍品呢,否则你怎么能把它藏在这?连盒子都这么精致,这到底是谁的神作?”
阮玉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金玦焱将盒子打开,还做出准备膜拜神品的样子深吸了口气,逗得阮玉想笑,亦随之好奇起来……如花究竟藏了怎样一幅佳作?
金玦焱的动作很郑重,阮玉的目光也跟着紧张,然后便见盒盖慢慢开启,现出一卷画轴,拿红绳系着,安静的躺在里面。
俩人都不由自主的吐了口气,阮玉还在开玩笑:“该不是藏宝图吧?啊,万一你见财起意把我灭口怎么办?”
金玦焱简直被她的天才想象力打败了,没好气的回了句:“若是藏宝图,我倒要小心你了,成亲第一天就被你打了个大包,如今还不知要把我怎么样呢……”
“你还说?要不是你先骂我,我怎么会打你?”
“哎呀,要不是你先砸我的东西,我又怎会发火?”
“金玦焱,你是失忆了么?你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砸东西?”
就这会工夫,俩人便拌起嘴来。
金玦焱正打算继续揭发她私奔一事,又猛可里打住。
他对着画轴看了半晌,方幽幽道:“阮玉,若是当初……”
思及当日之事,阮玉又委屈又窝火,忽听了这半句,没好气道:“当初怎样?”
金玦焱顿了顿,笑:“没什么……”
忽然想起一事,睇向她:“这不是你的嫁妆吗?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
阮玉差点脱口而出“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什么”,好在打住了,一把夺过盒子:“要看就看,啰嗦什么?”
毫不客气的掏出卷轴一把扯开。
“慢,慢点!”金玦焱急忙夺过来。
阮玉再这么粗心大意迟早将他吓出毛病。
结果卷轴就这么唰的展开,俩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上面。
不是藏宝图。
阮玉有一瞬间的失望,转瞬又笑自己,真是小说看多了,哪来那么多的藏宝图?
却见金玦焱一边看一边点头:“好像是武功秘籍。你弄这个做什么?打算防身?你打得过我吗?”
☆、182风流绝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