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金玦焱是活不长的,可她若是跟了季桐,就是续弦,每年祭祀还要给金玦琳的牌位行礼,就是百年之后,牌子也要摆到金玦琳后面,这让她如何甘心?她难道就是做老二的命吗?
再恨恨扯了朵玉簪花。
金玦琳,你若要死就早点死,切莫耽误了别人!
将花丢在地上,再踩上几脚,直至那玉白的柔弱辗转零碎,与泥土混为一色,方觉得心头出了口气,悻悻的往卢氏的泰安院去了。
时值七月,中午还是有些晒的,钟忆柳便捡有阴凉的地方走。
穿过西边的小花园时,忽听有人在假山后说话,还有狗叫声。
她本心情不好,不欲理睬,可是突然砸来的男子压抑的低音,一下子让她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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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原本如世上最温柔的流水,可以在瞬间吸引所有女子视线牵系所有女子芳心的双眸此刻变得通红,死死的盯住阮玉。
阮玉后退一步,手不自觉的扶住一块太湖石。
可是依她的本事,如何能搬起石头砸向对面的人?
都怪如花,本来她睡得好好的,如花突然冲进来又吼又叫,又拖着她的裙子往外跑。
她只好跟着,结果就……遇到了季桐。
虽然是光天化日,可是正值中午,园子僻静,他喝了酒,一见她就扑了过来。
好在多年的修养尚在,他在关键时刻止住脚步,然后就不停的问她这句话,状若疯魔。
阮玉瞧瞧四周。
她本就是带着个不清白的身份嫁进来的,如今那个让她不清白的人就在对面,这若是被人看到……
如果是以前,她是无所谓的,正好借机和离,可是现在……
她特别害怕被金玦焱知道,若是他误会她,以为她跟季桐……
她该怎么办?
如花就在一边。
它自是要在的,因为它要借她的口传达自己的心意。
可是她要怎么说?让季桐拒婚然后娶自己?然后自己变成金玦琳或是另外的人,更或者……
想到就这样跟金玦焱分开,她顿时心生恐惧。
她忽然困惑,自己什么时候竟是对他如此依恋了?这是一种患难相处的友情还是短暂的男女好感,亦或者只是她重新开始认识他,学会欣赏他,想要再进一步了解的好奇?
她需要时间考虑清楚,在没有弄明白之前,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决定。
如花见她沉默,冲着她歇斯底里的叫,痛骂她背信弃义,是无耻小人。
可是如花,你到底给我安排了个怎样艰巨的任务,为什么我自始至终都是在为你活着?我为什么不能拥有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你难过,你痛苦,可是我呢?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季桐冲上来,一把拉住她,只一下,就将她扯至面前。
如花又开始丧心病狂的叫,这回为的是她跟季桐太过接近,而除了它,绝不能有任何女人可以接近季桐。
如花,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季先生,”她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你喝多了,有什么事,我们以后……”
“不……”
他又用力扯了她一把,这回是直接把她搂进了怀中,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放手。
如花嘶叫一声,没动静了。阮玉估计它是受了过度的刺激,绝倒了。
如花,你心脏不大好啊。
“季先生,季先生,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不,我不放!我若是放开你,过了这一回,我就没有勇气说了。”
季桐抱着她,怀抱颤抖。
阮玉的心感受到那份颤动,竟跟着一点点的痛起来,痛得不可遏止,就好像她与这个男人相识已久,经历过无数次心照不宣的眉眼相接,而曾有的关心、思慕、暗恋、失落、忧伤……一幕幕无比清晰的划过眼前。
是属于如花的记忆吗?
可是怎么可能?
然而它们就那般划过去,刀片一样在心上割开道道伤痕,她几乎怀疑,这个男人是她深爱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她不得不拒绝他,遗忘他,而今他重回身边,于是所有的感觉潮水般的淹没了她。
她,喜欢上他了?
“阮玉,我是喜欢你的,一直喜欢,第一次见到就喜欢。我还记得咱们初见的那一天,你还小,瘦瘦弱弱的,但是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人了。我不敢看你,并非我的骄傲,而是在那一瞬,我是从没有过的自惭形秽……”
“我跟你在一起,教你弹琴。我们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共处,可是这两个时辰,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光,我从未有这般快乐过……”
“你不是天资很好的学生,可是我愿意你笨点,再笨点,这样我就有理由跟你相处长一些,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