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果真是二弟说的。”妩媚将贾敏放下,没在理会贾母,而是对着若有所思的荣国公道:“赖大家的往东大院叫儿子,儿子从屋里出来,可是有不少下人瞧见。父亲若信了二弟之言,认定儿子不着调偷溜出了府和仁哥儿一起喝酒听曲,不妨将下人全叫来询问,便能知道到底是儿子说假话还是二弟说假话…”
此话刚出口,恰好贾政从外走了进来。妩媚勾唇嘲讽一笑后,却是目带悲愤的质问贾政道:“二弟,为兄自认没过不起过你,你为何要在父亲、母亲面前胡言乱语,说些容易被人揭穿的假话陷害于我。为兄被父亲责问、被母亲厌弃,你就高兴、开心了。”
贾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的道:“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了假话陷害于你。”
“二弟真是假话说惯了,这赌咒发誓做起了一点也不觉得亏心。”妩媚呵呵冷笑道:“怪不得我日日坚持跟父亲、母亲请安,事事听从母亲之意,偏偏母亲总说我比不上二弟,不孝顺,敢情原因在这儿啊!”
妩媚这话说得可真叫一个诛心,不光贾政这个假正经,就连偏心眼的贾母也当即脸色一变。
贾母本想破口大骂‘贾赦’一番,说他忤逆不孝的,只是碍于荣国公在场,荣国公未开口,身为妻子的她又怎么好抢先开口。
荣国公看了一眼脸色同样难看的妻儿,又看了一眼满是悲愤的‘贾赦’。他倒没觉得‘贾赦’是在做戏,反而觉得贾政这个儿子太过老实,怎么听了下人嘴碎之言也不去查证,就跑来告状。也不想想,荣国府人口繁杂,贾赦真要偷溜出门,会没有人看到。
却不知,贾赦偷溜出府玩耍的事情做过很多次,且他每次都是翻院墙、钻狗洞出去的,所以才会很少有人看到。而这回吧,贾政之所以知晓,那兴冲冲跑来告状,却是贾赦的运气不怎么好的缘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儿贾赦在翻院墙时,就那么恰巧,恰好就被从后街买书归来的贾政看了个正着。贾政自认是个好弟弟,要纠正贾赦这纨绔兄长的一切毛病,可不得兴冲冲的跑到荣国公和贾母的面前告状吗。
贾政告状得那么及时,赖大家的又受了贾母的吩咐,很快速的去了东大院查探贾赦在没在。一般来讲,这个时候的贾赦应该还在醉生梦死,探知了贾赦不在东大院的赖大家的接收到勃然大怒的荣国公的吩咐,派人去往花街柳巷(即使不在,也会说是在花街柳巷)寻贾赦。然后…呵呵,没有然后,被寻到的贾赦回荣国府后,当然少不得被怒火冲天的荣国公实行家法,狠抽一顿。
这是正常情况下该发生的事儿。可如今多了妩媚这么一个变数,身为得道的妖神,她苦苦寻觅、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才找到了她心心念的恩公,怎么会允许有人欺辱呢——即使是贾赦该打也不行。
妩媚及时将贾赦送了回来。在贾赦因为她暗中所下的安神粉而呼呼大睡时,妩媚更是以贾赦的形象在荣国公、贾母的面前狠狠地坑了一把贾政。让你见天儿的充当告状精,也该时候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告状告多了,也会撞鬼的金玉良言。
说来,也不怪妩媚这么义愤填膺。实在是荣国府这个大家庭,怎么说呢,除了已经去世的贾老太君是将贾赦当成心肝宝贝蛋儿来宠的外,其余者如贾母那是万般看不上贾赦这个一出生就被抱走的长子。
至于荣国公……
贾赦自小不爱读书,又与他不甚亲近。小儿子养于身边,又有贾母的枕头风时不时的那么一吹,荣国公自然对于贾政这喜欢读书,以后会有大出息的小儿子更喜欢一点。
如今顶着贾赦外表的妩媚如此做戏,贾母偏心眼惯了,自是不会因为妩媚的话而对贾赦改观。而荣国公自认是个公正、喜欢兄友弟恭的家长,如今顶着贾赦外表的妩媚隐晦阐述贾政‘不安好心’,他也认为贾赦是多想了。贾政是个好的,之所以会告了一个假状,也不过是受喜欢嚼舌的下人的蒙蔽。
贾母是那样,荣国公也是那样,事态的发展自然是轻拿轻放。荣国公安慰了贾赦几句,又说了贾政几句,并勉励贾政从今往后专注于读书,就把事情轻飘飘地揭过了。
回到东大院这从今往后便是贾赦独居的居所,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妩媚有些心疼的望着床榻上呼呼大睡的贾赦。她苦苦寻觅了好多世界,才好不容易遇到了的恩公啊,怎么就遇到了如此糟心、如此光明正大偏心眼的家人啊。
妩媚上前,轻柔地贾赦捻了捻被角。她发誓,她会努力让她的恩公成为这世间顶顶幸福的人,如此就算因此损了道行又如何,毕竟这是她欠恩公的。
第4章 兄友弟恭!
妩媚是在贾赦快要醒来的时候,悄然离开的。
妩媚走后,贾赦悠悠转醒。摇头晃脑醒神间,一股檀香味儿传来。那是妩媚临走之前,特意点的,具有安神、醒脑的功用。
贾赦闻着檀香味儿,脑子就一阵清爽。不过由于先前的睡眠过于深度,以至于贾赦有些晕晕乎乎的。
贾赦看了一下周围,口中有些纳闷道:“奇怪,爷怎么回的东大院。”
左瞧右看,也没能发现有丝毫不妥当地方的贾赦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他的贴身小厮在茶楼里寻到了他,然后不畏艰难的顺着原路(指翻院墙)把他送了回来。他能安稳的躺在床榻上睡觉,想来他偷溜的事并没有暴露。
不得不说,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贾赦很松了一口气。贾赦起身,打了几个哈欠,那张简直可以媲美绝色美人儿的俊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慵懒。
“人呢,伺候的人呢,死哪儿去了。”
慵懒、带着丝丝贵气的贾赦一开口,那是惊天动地。守在门口,正在纳闷自家主子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觉来睡的铜钱赶紧滚了进来,忙不迭的道:“来了来了,大爷,你又睡醒了。”
“什么又,大爷我明明只睡了一觉。”贾赦瞪大了眼睛,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反应很迅速的改口。“等会,铜钱你说啥,大爷我怎么回来的”
铜钱顿时懵逼了。“大爷你出去过?”
等会,这语气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呢。很有危机意识的贾赦呵呵笑了两声,道:“你认为呢。”
铜钱嘿嘿傻笑:“大爷自然是没出去过的。”
贾赦眯眯眼,正想点头赞赏铜钱的识相时,银锭从外走了进来,那张被贾赦嫌弃长得丑不拉几的脸蛋上露出堪比盛开菊花还要灿烂的微笑。
“大爷,刚你在国公爷,夫人面前那一通说,可让那爱告状的二爷丢了好大的脸面。银锭打听到,二爷回了小院就发了好大的脾气,据说二爷那方最爱的砚台都被二爷亲手砸了个粉碎。”
贾赦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该,让这假正经的老二光跟爷我作对。这下倒霉了吧,娃哈哈哈哈哈!”
贾赦畅快淋漓的大笑一番后,还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等会,银锭你说爷在国公爷,夫人面前一通说,你记得爷说了什么?”
银锭噼里啪啦将妩媚化成贾赦的样子在荣国公和贾母面前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贾赦看似高深莫测、沾沾自喜,实则却是懵逼到了极点。
等会,他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怎么就辣么英明神武的当着偏心眼的父母捅了假正经重重一刀。
嗯,绝对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做的。
没想到他不止平时那么英明神武,就连梦游也能熟练的坑假正经一把… …
思维跑马的贾赦托着腮帮想了想,决定发挥一下‘兄弟爱’,去问候一下‘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亲爱砚台’的贾政。好歹荣国公一直提倡要兄友弟恭,今儿他心情好,到时见了贾政也不唱戏了,就改唱歌颂心情美好的曲儿好了。
嗯,他就是这么有兄弟爱的人…
待在书房,砸了一通瓷器摆设的贾政很委屈。在贾赦(妩媚)大获全胜、坑了他一把,心满意足的回去东大院后,荣国公便让贾政回书房练字,并言辞不怎么严厉的告诫他,不要随意听信嚼舌下人闲言。对于这种很难得的‘被骂’、被告诫,贾政心里真的真的很委屈。
委屈的贾政越想越叫一个委屈。他是亲眼看到贾赦翻院墙的啊,按理说贾赦该不在东大院的啊,怎么就在了呢。坚决认定自己眼睛没出问题的贾赦越想越气。这不,那被贾母宠出来、爱砸东西泄气的小毛病就犯了…
贾政一通乱砸,不知不觉就将荣国公在他生辰时送给他的一方上等砚台给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砚台摔碎声倒是让贾政冷静下来。不过贾政并没有冷静多久,因为他那自认好兄长,跑来表现‘兄友弟恭’的贾赦到来后,只是眯眼微笑,就让贾政那委屈又重新涌上了心头,好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