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爹把她送进学堂,也是怕她以后学成那群粗野汉子。
“原来姓吴。”她的眸光定在“吴中生”三字上,嘴角弯了弯。
将信笺凑到鼻端嗅了嗅,淡淡的墨香竟叫人不能平静了。
信里除了他的名姓外,内容中规中矩,只是问她的姓氏,其余的倒也没了。
她将自己摹了半天的小纸条拿出来,上面仅有一个字“贾”。
这已是她写出最好的字了。
虽然很想多写几个字,但是……殷呖呖的心沉了沉,还是算了吧。
她将信交给花媒婆,千叮咛万嘱咐要送到,不然白费了她那么多功夫写出来的字。
哪怕只有一个字。
而将信递出去后,殷呖呖的头疼并没有缓解,她不能次次都只写一两个字,万一叫人家误会她有意冷淡他该如何是好?
于是先生发现最近的殷呖呖格外用功起来,就连功课都开始工工整整起来,甚至殷呖呖时不时还捧着自己写的字帖让他指导。
殷呖呖确实不笨,并非朽木,只是往日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学习上,成天想的全是刀枪剑影。
如今用功学起来,令先生大感欣慰。
中途殷呖呖也收到过那位吴公子寄来的一两封信笺,倒没再问什么,叫殷呖呖松口气,生怕他问些自己的事,她露出马脚。
她回信也是避着去问他的身世家境,省得他回头问她。
“吴公子”在信里捡了他自己的一些事说,譬如他近日看了一个话本子,如何如何。
殷呖呖收到信,就叫熊叔替她寻那话本子来,她倒是没想到这位吴公子竟还喜欢看这样的东西。
讲的是流落民间的太子与相国三千金的爱情故事,看到三千金为太子付出的一切,在与父击掌决裂时,殷呖呖只觉得那千金此举实在愚昧。
换她,绝对不可能与自己老爹决裂,不然她老爹还不得哭死。
但她耐着性子往后看,也就渐渐沉进去,看到后面太子另娶她人,千金独守空房十八载。
殷呖呖差点将话本子撕了,只恨不得手刃了那太子。
尤其是据闻千金十八年后终于得偿所愿,但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也只享了十八天。
殷呖呖简直为千金痛哭流涕。
殷呖呖回信时也是忿忿的,直言道:“太子看似深情,却不过薄情寡义,实在不配爱情!”
一旁偷偷观察自家小姐的熊叔被殷呖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模样给吓了一跳,险些将话本子拿去烧了。
易鹤安收到“贾姑娘”的回信,倒是愣了愣,没想到她会因自己的话特地去寻了话本来看。
这次的回信比上次要长许多,但可能因为情绪化,连字迹都不似先前一个贾字工整,可却别有一番可爱。
尤其看着为千金义愤填膺的话,他可想见姑娘气呼呼的脸,也可能眼睛红红的,一时间哑然失笑。
那话本不过他无意从书斋里捡来看的,随手放在了书案,写信时不知该如何说起,便信手将话本写了进去。
小姑娘怕是看不得那些情情爱爱,容易感情伤怀。
他想了想,从书架取下一本书,顺着小姑娘的话来写:“倒是吴某不对,叫太子那位负心人惹了姑娘不快。不若姑娘看看这本,算是吴某将功赎罪。”
连带着信一并交给花媒婆。
暗戳戳观察自家少爷的林管家倒是惊讶,少爷竟将珍藏着的话本子都送了出去。
殷呖呖就收到鬼怪志趣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有意思极了。
一来二去,两人书信往来有三四回了,也转眼到了四月末。
熊叔这一日扯着嗓子,兴冲冲地对殷呖呖道:“小姐,大当家的明天就回来了。”
殷呖呖正在练字,听着话,腾地从座椅站起来,笔杆子都飞了出去,“我爹要回来了?”
“是啊。”熊叔笑呵呵地说完,搓了搓大掌,小声地试探问道:“小姐,你倒是给我说说,这回花媒婆给你介绍的是谁呀?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人影都没见着就算了,却叫自家小姐如今练字比练剑勤快,他都怀疑是不是那小子寄来的信里有什么迷魂汤。
“叔你别问了。”殷呖呖挠挠头,“我自个儿心里有数。”
易宅中,易鹤安正执笔想写些什么,林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少爷,老爷和夫人要回来了。”
易鹤安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有一肚子话想问的林管家:“……”
第15章 气晕了先生
殷老爹回来的时候,殷呖呖还在学堂,课休学堂里倒了一半。
昨晚熬夜看话本子的殷呖呖也没有幸免,她半醒不醒地抬起眼帘,瞧见学堂剩下未倒的一半,乌泱泱地凑在她前头。
时不时发出不怀好意的嘿嘿笑声。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