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因为他不自信,他觉得阿皎是真心喜欢谢潮荣的,他怕自己自作主张带她走,会让她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不敢!

他不怕死,不怕孤独,他只怕会害了她......他不敢!

这些年来,她所受的痛苦,他都在双倍承受,直到近两年她日子好过了,他也才渐渐开心起来。

只是,她的欢颜笑语都是给另外一个男人的......她娇嗔,她的喜怒哀乐,每每夜深人静之时,他只能靠想象,或者缅怀过去......他跟她不是没有美好回忆的,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孩童时期的纯真,少年时期的浪漫,那些都是最珍贵的回忆。

虽说腰缠万贯,怎敌佳人展颜一笑,顾盼生辉。

袁嗣青去了书房,点了盏煤油灯,坐在书案前,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圣上想要打仗,粮草问题,他要一应筹备。

才将调整好思绪,外面响起敲门声,袁嗣青知道是谁,没由来微微蹙了蹙眉。

“袁大哥,你累了,我熬了汤羹给你。”外头白氏娇柔的身影摇摇曳曳,似乎被风一吹就能够跌倒似的,连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

袁嗣青道:“辛苦你了,不过,我正在处理事情,你且端回去吧。”

“袁大哥......”白氏脸似火烧一般,双颊赤红,可还是咬着牙齿坚持道,“你便开门让我进去吧,你熬夜辛苦,我是特地为了熬的。”

纵使袁嗣青心里已经怒火中烧,可想着赵兄弟临死前的托付,他也就强忍下心口那头怒火,淡然道:“端进来吧。”

白氏立即笑了起来,匆忙应了一声,然后轻轻推门而入。

推门进去之后,便见一袭石青色袍子的英俊男子正端端坐在书桌后面,煤油灯照在他脸上,她可以清晰看清楚他脸上每一个部位。

浓黑的双眉,英挺的鼻梁,黝黑深邃的眸子,还是紧抿的薄唇。

她还从来没有这般仔细打量过他呢,以前只是远远瞧过,后来虽然也近身瞧过,但因为羞涩不敢看,不过一两眼匆匆打量罢了。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四周寂静得很,静得她能清清楚楚听见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而那个英挺的男子,面部表情颇为严肃,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她有些紧张,不敢多看,匆匆低了头便小碎步往桌案边走去,想将熬好的汤羹放在桌案上,可不知怎么的,手一抖,汤碗摔落在地上,汤羹洒了一地。

那碎裂的声音打破沉寂,无端吓得白氏一跳,她立即蹲下去,一边道歉一边伸手捡碎瓷片。

袁嗣青道:“没事,你出去吧,呆会儿让丫头进来打扫。”

原本他还在想,到底要不要喝呢,如今汤洒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洒了就不用喝了。

听得袁嗣青的话,白氏缓缓站起身子来,道歉:“对不起袁大哥,我......”

“你不必跟我道歉,我该谢谢你,不过,往后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袁嗣青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账本,然后继续道,“好了,我要处理正事,你出去吧。”

白氏抬眸朝袁嗣青那里望了一眼,见他已经低头去看书,挺拔的身影投映在雪白的墙上,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这个人又英俊又温柔,又体贴又孝顺,还有本事得很,她忽然觉得,自己此时能离他这么近,也是幸福的。

她没有多逗留,轻轻推开门又合上门,然后出去了。

赵阿妩见母亲回来了,立即跑过去问道:“娘,袁叔叔吃了你做的汤羹了吗?”

白氏红着脸瞅了女儿一眼,轻轻摇头,然后绕过她,往床边走去。

赵阿妩见母亲不像没有成功的样子,不由几步跑过去问:“娘还是没敢去?还是袁叔叔跟娘说了什么,娘放弃了?还是......”

“都不是。”白氏截住女儿的话,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她道,“不知道怎么的,我有些紧张,不小心打了碗,所以......”

“娘!”赵阿妩有些无语,抬手扶了扶额,又问,“那袁叔叔什么反应呢?”

白氏道:“我打了碗,就要伸手去捡碎片,他说这是下人干的活,叫我回来。”

“这样啊......”赵阿妩细细琢磨一番,“我也猜不出袁叔叔到底怎么想的,不过,既然袁叔叔叫娘进去了,自然是对娘有些心思的。娘,您也别天天去,这样会招人烦的,你隔个三五天去一次。”

白氏道:“好了,咱们也歇着吧,时候不早了。”说完话,白氏便弯腰去铺床。

赵阿妩看着母亲纤细的身形,瞧着母亲似乎比往日更瘦了些,不由鼻尖一算,忍不住抱住母亲道:“是阿妩不孝顺,让娘担心了,阿妩发誓,一定叫娘过上好日子,一定叫娘后半生都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敬重你。”

“傻孩子,娘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白氏也抱着女儿,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拍着她脑袋道,“娘没有多大心思,娘也不求什么大的荣华富贵,娘只要娘的阿妩能够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赵阿妩道:“娘,我明天就去谢家,拍着老太太去了。女儿的婚事,老太太会做主,娘不要为女儿担心。不管前方是宽敞大道,或者是荆枣之路,女儿都已经做好准备。”

白氏知道女儿不甘于只嫁平凡人、不甘于只过平凡日子,知道劝她不住,便只能哽咽道:“好好照顾自己。”

李承堂在家休了三天,第二日才去当值,便被圣宗皇帝叫了去。

杨崇坐在龙案后面,微微眯眼笑看着李承堂道:“中郎将这三日休息得如何?”

三位皇子也陪在圣上左右,也都是新婚之人,听得圣上的话,自然明白其中意思,不由都转头来看李承堂。二皇子杨允与三皇子杨曦倒还好,面上笑意微浅,半是好奇,半是祝福。

只有杨善眉宇间笑意要更多一些,不过,也只是苦涩的笑容罢了。

李承堂单膝跪地,给圣宗请了安,然后恭敬道:“圣上若是体恤微臣,再放微臣三日假,微臣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哈。”杨崇不由仰头大笑道,“没想到一贯沉默寡言的中郎将,竟然也有这般幽默的时候。”他顿了顿,然后微微敛了些笑意道,“爱卿想要休息在家陪着娇妻,朕不是不答应,不过,如今大敌当前,倒不如爱卿替朕败了突厥人,朕再准你大长假。”

李承堂微微垂眸,稍稍迟疑片刻,又撩起袍子跪下道:“臣,领旨。”

“爱卿快起。”杨崇手微微抬了抬,指着一边说,“爱卿请坐。”

李承堂谢了恩,于一边落座,只听上头圣宗皇帝道:“朕如今有三个儿子已经成年,说起来,朕这三位皇子,与一般大小,爱卿早就身经百战,可朕的皇子,却只是耍些绣花枪。朕的意思是,这仗要打,不但要打,而且还要真的儿子替朕亲征,爱卿觉得可妥当?”

李承堂道:“自古以来,皇子亲征,自然能够鼓舞军中士气。不过,此去路途险恶不说,而且这仗一打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所以,还需三位王爷做好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