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流萤如梦初醒——
是啊,龙图阁那么大,阿爹的案卷或许被放置在了别处,为什么她的目光就单一的局限在慧成十五年的案架上呢?
灰暗的眸光里闪过亮光,苏流萤激动得身子直哆嗦,迫不及待的对萧墨道:“还请殿下带奴婢去找到案卷!”
夜里的龙图阁比白日更加静谧,守卫也越发的森严,特别是经过上次之事后,这里更是加派了人手越发严谨的看守着。
可是,这些对萧墨来说,都不是事。
他携着她,身影如鬼魅般飘进了龙图阁,再径直的将她带上二楼。
龙阁图的二楼,放着的是皇室密档以及皇室亲宗的案卷。苏流萤不明白萧墨为何将自己带到这里,不由回头狐疑的看向萧墨,心里莫名的涌上不安。
风波流转的桃花眼里划过寒冰,萧墨伸手轻轻的弹了弹她的额头,邪魅笑道:“小傻瓜,本公子就是在这里找到你阿爹的案卷的呀!”
在苏流萤尚在惊诧阿爹的案卷为什么会被归档放到二楼的皇家档案里时,萧墨已轻车熟路的去到南面的书架上找出苏津的案卷,交到了她的手里。
就着外面清亮的冷月,苏流萤清晰的看到案卷上写着阿爹名字。那一刻,苏流萤激动得头脑里一片空白,身子战栗不已,连呼吸都窒住了——
为了这份宗卷,她历经千辛万苦,不惜以身犯险进到宫来……
而经过上次龙图阁的空手而归后,苏流萤早已绝望,对阿爹的案子也是不知从何下手,然后没想到,她已绝望到放弃的案卷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萧墨拉着她来到了最里面背光的角落里,打亮身上的火折子帮她照明。
萤萤火光下,苏流萤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案卷,瞪大眼睛朝案卷上看去!
然而,只是一眼,苏流萤已是全身剧烈一颤,手中的案卷拿不稳,从手中掉落下去……
萧墨眼疾手快,瞬间出手捞住了往下掉的案卷,看着苏流萤大惊失色的形容,心里不免也生出了好奇,眸光忍不住朝案卷上看去。
只见偌大的一卷案卷上只有简单四个字——
皇室秘闻!
萧墨疑惑的看着脸色惨白的苏流萤,道:“你阿爹是皇室中人?”
怔怔的摇头,苏流萤脑里一片混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阿爹的案卷要放在二楼皇室密档里?
为什么阿爹的案卷里没有关于四年前案子的详细?
而皇室秘闻又是何意?
……
苏流萤彻底迷蒙了,以及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忘记了,不知道萧墨何时送她回的司设局,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
余下的日子,她天天呆在房间,脑里子想的思的全是阿爹案卷上那四个字的意思。
可是,任她如何想,也想不明白……
而在苏流萤陷入迷茫时,拿到佛珠的楼樾也是陷入了苦思中。
宫宴结束后,在回府的马里,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拿出佛珠来看,依着苏流萤所说,果真在佛珠的佛头上看着了那个小小的‘琼’字。
看着这个胡狄姓氏和写法,楼樾眉头越蹙越紧。
第二日,天不亮他就起程去了京郊的勿安堂。
想着他一晚没睡都在看着那串佛珠,南山宽慰道:“爷,不用担心,王妃也是胡狄人,又理佛数年,这串佛珠或许她会给咱们提供线索。”
话虽这样说,但一想起昨晚从宫里回来后楼樾脸上紧绷的神情,南山心里莫名的心慌。
楼樾敛眸靠在车壁上,神情里难掩疲色,冷冷问道:“四位影卫死前的所有行踪可有查清楚?”
楼家派去保护刺客的四位影卫死得太过蹊跷,楼樾也一直在追查此事。
之前他一直将眼光放在天下能一息间解决八名高手的武林高手上,一直让影卫在江湖杀手组织间寻找杀了四位影卫,瞬息间将刺客灭口的杀手,想依此找到幕后真凶的线索。
可查了这么久,不论是江湖还是秘密组织,根本没有可以一息间同时杀了八名顶级高手之人。
然而昨晚,楼樾在长信宫听到宁嫔说起陈妃自杀之事后,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楼家的四位影卫也是自杀而亡?
闭上眸子,他一路都在细细回想四位影卫身上的致命刀口,越想,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南山为难道:“爷,事情过去有段日子了,关于影卫们私下的行踪很难一时间查清,所以,只怕还要再等一等。”
一向沉静的楼樾无端的心烦起来,吩咐马夫:“再快些!”
车夫扬马加鞭,一路急疾,半天的路竟是二个时辰就赶到了勿安堂。
勿安堂依山傍水,建在凉山隐蔽的山脚下。
这间白墙灰瓦的普通二进小院,安王妃在此一住就是数十年。
每次到这里,看着母妃孤单的身影,楼樾心里都莫名的悲痛。
他不知道当年父王与母妃之间发生了何事,让母妃决然的离开王府离开年幼的自己,一个人住进这孤寂的庵堂里……
楼樾前几日送昏迷的绿沫来过这里,今日见到他又来了,安王妃以为他是担心绿沫,不由怜爱的拉过他宽厚的大手,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不需天天跑来,那个姑娘为娘会帮你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