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一恍神见他又回来了,正在诧异,楼樾跳下马背,将缰绳往他手里一扔,人已进去了。
堪堪走到苏流萤所在小院的门口,突然听到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好像有重物掉在了地上。
寒眸扫过去,房间门口竟是一个人影都有,楼樾心里顿时慌了。
他提气身如魅影急速往屋子里蹿去,却在进门那刻,看到了震破心魂的一幕——
别苑里派来照顾侍候苏流萤的丫鬟白果,竟然用枕头将苏流萤死死压在床上!
而方才的声响却是苏流萤挣扎间,脚踢翻了床边的小杌!
看着眼前这一幕,楼樾胆肝俱裂,寒眸一沉,全身瞬间涌现凛冽杀气,反手‘铮’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闻声回头,白果张大嘴巴瞠目结舌的看着如煞神般突然出现的楼樾,不等卡在喉咙里的尖叫声喊出来,薄刃挟带凌厉杀气已快如闪电般在她眼前划过。
连声惨叫都没有,白果身子软倒在床榻上。手上的力道早在发现楼樾进门时就已吓得松开。
苏流萤本已绝望的以为今天要死在白果手里,可就在她绝望挣扎之时,捂在口鼻间的力道骤然松开。
不等她反应过来,盖在脸上的软枕已被拿开,她的身子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那怕怀里抱着她,那怕感觉到她喘着粗气,楼樾想着方才的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方才自己进宫了,没有折身回来。如果自己再晚进来一步,是不是再也看不到她了?
想着方才可怕的一幕,楼樾心口久久回不过气,将怀里的搂得越发的紧!
“世子爷……我没事……”
经历生死大劫的苏流萤,虽然身子还是忍不住抖着,可依靠到楼樾坚实怀抱的那一刻,心里却是瞬间就安稳下来。
感受到楼樾情绪的不稳定,她平息气息出声轻声的安慰她。
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楼樾高高悬着的手才终是放下,松开她,凝眸定定的看着她,神情凝重愧疚,好半晌才嘶哑着嗓子沉声道:“是我疏忽了!”
苏流萤默默的看着他急得发红的眼睛,心里涌起暖流,哽着喉咙道:“这不怪世子爷,方才……还是世子爷救了我的命。”
回眸,却是看到了躺在一边的白果,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丝伤痕,只有脖子上有道极浅极浅的血痕,早已没了生气……
按着楼樾以前的做法,是会留下白果的性命问出指使她的人。
可是想着她在亲手残害苏流萤的性命,一向睿智冷静的他却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南山领人早已侯在了门外,见楼樾招手,立刻进去让人将白果的尸首拖下去。
楼樾咬牙冷冷道:“一定要查清白果背后之人是谁。肃查别苑,王府,乃至王府所有的房屋产业,一切可疑之人都不放过!”
说罢,又让南山去叫薛念,让他帮苏流萤好好检查手上的伤口是来否裂开?
为了苏流萤,薛念这些日子被楼樾强制留在别苑,所以随叫随到。
薛念听说就在方才苏流萤差点被别苑的婢女捂死,也跟着出了一身的冷汗。将她好好的查检后,忍不住对楼樾道:“原以为你这苑子是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杀手就在身边,真是可怕。”
听了他的话,楼樾眸光一沉!
能经过严密甄选进到别苑里,都是信得过之人。
而这个白果在别苑当差也有好些年了,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没有露出一丝不妥当的地方,为何突然对苏流萤下手了?
她幕后之人却是谁?
但眼下,却不是想此事之时,还有更枣手的等他。
回头对上苏流萤苍白的小脸,楼樾沉声道:“圣上召我们觐见!”
闻言,苏流萤形容间一片平静——
该来的终是来了。
她就知道,昨日这事,慧成帝终是将帐算到了她的头上了!
简单梳洗一番,苏流萤神情淡然的随楼樾踏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马车里,楼樾蹙眉开口:“你觉得白果是谁的人?”
苏流萤苦涩一笑,自嘲道:“如今要我命的人很多,却是一时分不清谁是白果的主子……”
在她的心里,要她性命的有宫里谋害宁嫔小产的真凶,有恨不得她死的吴氏,或者是不想让她呆在别苑、与楼樾纠缠在一起的楼老夫人……
而这些人里,苏流萤更怀疑是楼老夫人,因为只怕也有她有本事在楼樾的眼皮下指使楼府的婢女要自己性命。
然后她万万没想到,要她性命的却是楼家另外一个女人。
而在楼家,要她性命的也远远不止楼老夫人一人……
她想到的,楼樾自然想得到。
只是,他不太确定此事是他的祖母做下的。因为楼老夫人为人一向耿直痛快,若是她要对苏流萤动手,只怕不会这么偷偷摸摸。只会当着楼樾的面,像上次在永坤宫一样,直接当面给她一刀子。
但若不是祖母,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瞒过他将人安排进楼府?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楼樾闭眸冷静片刻,等再睁开眼睛时,宫门快到了。
下马车时,因着苏流萤右手不能动弹,楼樾主动伸手搀扶她下马车。
迟疑片刻,她终是将左手放进了他的手掌心里。
原以为他只是搀扶她下马车,没想到下了马车后,楼樾一直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再也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