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苏流萤眸光看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林炎,微微一愣!
自从回答了慧成帝的话后,林炎一直脸色发白的默默站在一边,额头上却是沁出了冷汗,还越来越多。
看着他一脸踌躇难安的样子,苏流萤心里蓦然慌乱起来,正要上前问他怎么了,却听到楼皇后开口了。
“皇上,若是臣妾说,方才宁嫔所说之事,臣妾皆没做过,皇上相信吗?”
不光慧成帝面上一惊,宁嫔与萧墨丽姝也是面露惊诧,不敢相信事到如今,楼皇后还在为自己狡辩。
太子也跪下向慧成帝恳求道:“求父皇给母后解释的机会!”
慧成帝看了眼默默站在一边的楼樾,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好说的?”
楼皇后沉道:“臣妾不为自己辩解,只求陛下再召一位太医查一查宁嫔带来的证物!林院首就在殿外候命!”
林院首正上林炎的父亲林牧,也正是慧成帝最信任的太医院院首大人。
闻言,林炎全身剧烈一颤,眸子里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林牧进殿后,请过安后重新查起了宁嫔带来的证物。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在林牧重查证物这期间,整个大殿里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而林牧的双手,在查看证物时,竟是抑止不住颤抖起来,额头上一如林炎般,流下冷汗来……
在楼皇后提出重查证物后,苏流萤心里无端的生起不好的预感来,眸光死死盯着神情异常冷静的楼皇后,再想到林炎方才的异样,心口一窒,身子一片冰凉……
许久,就在苏流萤快窒息时,林牧沉重的声音在大殿里艰难的响起——
“启禀皇上……此酒与熏香中……没有异常,就是寻常的宫廷用酒和宁神香,当中……并没有掺杂其他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宁嫔第一个站起身,花容失色的冲一脸惨白的林牧道:“不可能,这是本宫的婢女亲眼见到璎珞在销毁的证物,来之前本宫让林太医看过,里面明明就有迷药和催情香……”
这些东西带回长信宫后,宁嫔当即叫林炎过来察看过,确定知道里面掺了东西,宁嫔才带来见慧成帝的。
如今林牧告知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光宁嫔惊住了,连慧成帝与其他人也惊住了。
众人震惊中,楼皇后已敛容在居中跪下,哀哀道:“皇上,真正的真相就是,宁嫔为了污蔑臣妾,勾结太医陷害臣妾——还请皇上还臣妾一个清白!”
宁嫔与苏流萤惊呆在当场,而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一脸绝然死寂的林炎。
慧成帝脸色已黑成一片,目光从楼皇后身上转到宁嫔身上,再在林牧与林炎两父子之间来回穿梭,厉声喝道:“林牧林炎,你们父子二人到底谁在撒谎,谁说的是真话?!你们将这承干宫当成什么了?!”
盛怒之下的慧成帝顺手拿起手边的砚台狠狠砸下,破碎的砚台溅得到处都是。
这份证物从宁嫔带到慧成帝面前后,再没有人动过。
而就在前半个时辰之前,林炎当着慧成帝与全殿人的面说过,酒里面掺杂了迷药,熏香里面也入了******!
而如今他的父亲,太医院的院首大人林牧却说,证物清白,里面什么都没有掺杂。
做为父亲的林牧有可能害自己的亲儿子吗?
林氏父子到底谁在说谎?!
☆、第90章 咬舌自尽
天子雷霆大火下,除了萧墨众人皆是悉数跪下请罪。
苏流萤就跪在林炎的身边,隔着一拳的距离,苏流萤都能感觉到他身子不可抑止的颤抖着!
冷汗一滴接一滴的从林炎额头滚下,掉在金石地面上,汇成一滩水渍,模糊了林炎留在金石地上的倒影……
苏流萤知道林炎是不会说谎的,因为之前在长信宫检查证物时,他对今日云梦台厢房一事一无所知,他没有抱着任何其他心思帮她们认真的检查了证物,他根本没有撒谎的动机。
可是林牧是林炎的父亲,他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吗?如果欺君之罪一旦证实,林炎却是面临着被砍头的死罪啊。
所以,林牧也不会撒谎来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么,证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流萤脑子里慌乱又一片混沌,忍不住伸手去拉一脸死寂的林炎,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然回头,林炎明朗的面容看不到一丝表情,眸光灰暗死寂,却定定的看着她,看得苏流萤心里直发慌。
而就在此时,跪在前面的林牧却是开口了。
林牧额头重重磕下,沉痛道:“孽子欺瞒圣上,犯下滔天大祸,全是卑职教导无方之过……卑职愿以死谢罪,求圣上看在李家世代为朝廷效忠的份上,饶了孽子这一回……”
闻言,林炎一句话也没反驳,苏流萤却是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抬头朝林牧看去——
他这样说,竟是代林炎承认了是林炎在说谎!
而宁嫔也是慌乱绝望的回头朝苏流萤看过来,眸光绝望又充斥着不敢相信。
如果林炎的罪名坐实,也就间接的坐实了宁嫔的勾结诬陷之罪!
跪在最前面的楼皇后却是流下了欢喜的泪水,抖着嗓音道:“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还求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慧成帝眸光冰寒的看着林炎,冷冷道:“林炎,你还有何话说?”
林炎身子剧烈一颤,下一刻却是抬头朗声道:“卑职无话可说,一切都卑职一人做下的,与其他人无关!”
苏流萤震惊的看着林炎,他竟是一人受下这欺瞒的重罪,将罪责一个人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