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从身边卷过,仿佛下一瞬间就能将安王妃卷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去……
她半边身子都悬空在悬崖边上了,求生的欲望让安王妃顾不得心口撕裂般的疼痛,拼命往前爬去,痛到昏沉麻木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爬下山去见儿子……
一路艰难的爬到了楼皇后的脚边,楼皇后眸光冰冷的看着她,嘴边勾起最残忍的冷笑。
“嫂嫂这是想爬去哪里?”
安王妃双手无力的往前爬着,所过之处,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而安王方才那重重一脚已踢伤她的心肺,鲜血不停的从她嘴里溢出,喉咙呜咽哽咽,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贱人,你不是喜欢这凉山吗?如今本王选这山涧给你当葬身之地,岂不正合你的心意。”
安王眼也没眨一下,上前抬脚踩在安王妃的手背上,重重蹂躏踩踏。
剧烈的疼痛终是唤醒安王妃昏沉的意识。
她绝望抬头看着居高临下踩在自己面前的无情男人,眸光里涌现刺骨的恨意,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污,咬牙痛恨道:“若你敢害我孩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诅咒你们楼家人都不得好死……”
闻言,安王眸光越发的狠戾,手中的长剑正要朝安王妃的身上狠狠划下,却被楼皇后拦下。
楼皇后冷冷道:“那个野种还有利用的价值,暂时还不能让他发现今日之事。所以,她的尸体上不能留下剑伤,踢下悬崖就成了,何必玷污了你的剑!”
听了她的话,安王收起了长剑,重重一脚,再无尽迟疑的将安王妃残败的身子从高高的悬崖上踢了下去……
山风呜咽而过,仿佛在为惨死的安王妃悲泣,也将山顶浓重的血腥味吹散。寂静的悬崖上恢复平静,除了地上残存的血渍,仿佛方才那残腥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楼皇后无事人般对璎珞吩咐道:“将这里好好收拾了,不要留下一丝的痕迹。”
璎珞恭敬应下,带着人一点点的清理着地上的血渍,楼皇后与安王坐上青辕马车悄然离开凉山……
横梁悬崖上发生的这一切,远在京城的楼樾并不知情,他并不知道他一心要带着离开过新生活的母妃,已粉身碎骨的葬身崖底了,还一心欢喜的开始筹备离开的准备,更是让南山放下了手头上已经在筹谋的事情……
而横亘在楼樾心头最最要紧的事,却是如何向苏流萤解释清楚之前的一切,与她冰释前嫌的一起离开。
然而一想到苏流萤,楼樾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眸光一沉,他让南山唤来了红袖。
红袖进屋后,恭敬的向楼樾请安,尔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楼樾的神情,见他面色好了许多,心里默默的放心下来。
请完安后,红袖正要像往常一样上前伺候楼樾喝药,却被楼樾冷冷斥住。
眸光凉凉的看着红袖,楼樾冷冷道:“玉牌谁给你的?”
红袖微微一怔,下一刻却是毫不迟疑的沉声道:“苏妃给妾身的。”
闻言,楼樾眸光一沉,冷下脸色冷冷嗤道:“果然是她!”
说罢,他又问道:“她给你玉牌,可有教你如何撒谎骗本世子?”
红袖恭敬道:“苏妃告诉奴婢,若是世子爷问起玉牌,就说是苏姑娘给奴婢的。还让奴婢告诉世子爷,说苏姑娘拿出玉牌,是偿还之前欠下世子爷的恩情。若是世子爷借着玉牌醒来,她欠世子爷的恩情也算还了,从此苏姑娘与世子爷之间一笔两清……”
“果然是她一派的作风!”
如墨的眸子里闪过寒芒,楼樾心中主意已定,冷冷问道:“玉牌如今在哪里?”
从昨晚苏流萤当面向苏诗语讨要玉牌开始,苏诗语已是知道玉牌一事瞒不住了,再加上她也知道楼樾醒来一定会向红袖问起玉牌的来由,所以就教红袖撒下上面的大谎,并做戏做全套,玉牌留在红袖这里并没有要回去,而是让红袖告诉楼樾,只说玉牌又被苏流萤拿走了……
苏诗语机关算尽,并在红袖面前极尽挑拨的说了苏流萤许多坏话,将红袖拉入自己的阵营一起对付苏流萤,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红袖从嫁进王府开始,从头到尾认定的主子只有楼樾一人,又如何会听她的唆使摆弄。
红袖拿出玉牌恭敬上交给楼樾。
看着手中消失四年的玉牌,楼樾面色如霜,冷冷道:“让苏妃来见我。”
红袖走出院子时,不待她去梨园传达楼樾的话,却是在院门口遇到了一脸焦急担心的苏诗语。
见红袖一大早的从楠院出来,苏诗语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嫉恨,下一刻却是亲热的上前,握着红袖的手关怀问道:“妹妹辛苦了,世子爷如今怎么样了?精神头可还好?喝过药了吗……”
红袖不露声色的躲开苏诗语的手,淡淡一笑,道:“世子爷召姐姐进院,姐姐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当面问世子爷好了。”
听楼樾愿意让自己进楠院了,苏诗语微微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捺住心头的狂喜,苏诗语慌乱的整理起自己的仪容,生怕有一丝的不妥当。
然后下一瞬,她突然想到什么,目光定定的看着一脸平静的红袖,语气迟疑道:“世子爷可有同妹妹问起玉牌一事?”
红袖淡淡一笑,“问了。”
苏诗语心口一紧,不觉紧张小声的问道:“妹妹可有按我说的同世子爷说,他信了吗?”
红袖还是淡淡一笑,缓缓道:“妾身按着娘娘所教的一字不漏的说的。”
闻言,苏诗语心口一松,以为红袖是按着她撒的谎对楼樾说的,却忽略了红袖话里真正的意思。
心头大石放下,苏诗语贤惠的让红袖回院子去休息,自己迫不及待的进了楼樾的院子。
卧房次间的书桌旁,楼樾一身玄色外袍正执笔疾书,苏诗语见了,连忙上前道:“世子爷刚刚醒来,还是将手头的公文放一放,先养好身子再说……”
“磨墨!”
凉凉打断苏诗语的话,楼樾头也不抬的继续奋笔疾书。
苏诗语心中一喜,连忙上前轻挽衣袖帮楼樾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