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救苏流萤和孩子,还要寻到母亲的骨灰坛,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且如今的苏流萤不能出一丝差错,就算千杯不醉,他也不敢再沾酒。
他越是这样,薛念心里越是害怕担心他,不由重重叹息一声道:“说之前,我想先同你说一句话,人生无常,你一切都要看开!”
楼樾眸光一沉,握杯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手中的杯子碎成了几块!
“快说!”
“她中毒了——巨毒,无解!”
薛念鼓起全身的勇气将自己诊出的结果一口气说了出来,却是将楼樾瞬间冻住了。
他眸光死死的盯着薛念,满面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薛念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慌得很,不敢去看他悲痛绝望的样子,却又担心他,只得弱弱的劝道:“想开些啊……想开些……”
楼樾脑子里早已一片轰鸣,眼前一片漆黑,全身的血液都固住了。
下一刻,却是急火攻心,人直直往后倒去……
等他再醒来,却已是被薛念带回了他的家,看外色的时辰,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脑子里时而清明时而浑噩,楼樾痛苦的闭上眼睛,双手将床柱握得‘吱咯’响。
她竟然身中巨毒?谁给她下的,楼皇后还是安王,还是苏诗语?
孩子还保得住吗?
脑子里一时间涌过无数的慌乱,楼樾心疼如绞。
但他却知道,没有时间让自己悲痛,他要救她!
他在心里细细梳理下毒之人是谁,将所有与苏流萤有仇恨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几乎不用置疑,下毒之人一定是安王楼誉。
因为,他突然想起,苏流萤上次因火烧安王府书房,去向安王楼誉请罪时的事情。
那时,安王只是小小惩戒了一下苏流萤,就原谅她放她出府了。
而那时楼樾心里就产生出怀疑——
书房对楼誉来说有多重要他是知道,苏流萤的那把火,远远不止烧了一间书房那么简单,却是烧了安王辛苦筹谋了几十年的资本。
如此,安王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到了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楼皇后与安王落败后,至今没有一丝反抗的迹像,原来,他们早就留下后招,早就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到了苏流萤的身体里,以此她来要挟自己。
一切早已在他们的掌控中,所以他们才会如此镇定安静,就是在等着苏流萤毒发后,自己主动找上门去。
偏偏他不得不去……
走出屋子时,天色已完全黑下来,薛念药庐那里已亮起了灯火。
楼樾来到药庐,看着正翻找着医书的薛念,艰难开口道:“真的……无解吗?”
薛念从如山的医书中抬起头看着他,偏头认真的想了想道:“单从脉相来看,却是我从没遇到过的毒,所以不了解……若是能知道毒药的出处,或许我能想想办法……”
听到薛念这样一说,楼樾死去的心又活过来半分,他面容凝满冰霜,不容拒绝的盯着薛念,冷冷道:“毒药的出处我自会弄清楚,你要保证——一定要救下她性命来!”
薛念一怔,为难的张嘴:“我只是说想想办法,还不确定一定会救……”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下她——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只要她活着。”
看着他面容间的绝决与霸道,薛念哑口无言,半天才无奈道:“认识你这个朋友,真不知是我之幸,还是不幸!?”
“再帮我这一次,就当我欠你一条命!”
“还有……解毒之前,不要告诉她,我怕她……害怕……”
说完这句话,楼樾转身朝外走去。
薛念追上去,“你刚醒来,这么晚了去哪里?”
“去找给她下毒之人!”
夜里的天牢格外的死寂,而安王被关的最里层更是如坟墓般寂静。
楼樾去时,安王静静的盘腿坐在牢房中间,身上裹着一层如霜的银月,衬得他一头发丝都染上的霜白。
听到脚步声,他掀眸凉凉的看了眼站在牢房外面的楼樾,勾唇笑道:“竟是比老夫预测的时间早来了,不错!”
楼樾眸光充血的看着牢房中的男人,想着母亲死于他手,如今连自己的妻儿也一并要死在了他的手里,心里的恨意让他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按下心中的滔天恨意,楼樾冷冷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起兵造反、拥太子上位?!”
安王得意一笑,抬头直直的看着楼樾,笑道:“果然是当了老夫二十五年的好儿子,虽说不是亲生的,终是通了我们楼家的气息,竟是一眼就知道老夫心中所想,也不枉我们疼了你那么多年!”
楼樾心口滞紧,他果然没有猜错,安王与楼皇后竟是铤而走险,准备起兵造反夺帝位了。
而他手中所掌的三十万兵权正是他们最缺需的。
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对苏流萤下手,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如今这世上她是惟一能制钳住他的人了……
眸光凉凉看着一脸得意的安王,楼樾咬牙冷冷道:“父亲打算怎么做?”
他这样问,已是代表他屈服下来,愿意听从安王的指令了。
闻言,安王眸光亮起了亮光,起身走近牢柱,隔着牢柱的缝隙向楼樾招手,示意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