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再不做停留的护着苏流萤她们离开,并在晌午赶到下一个小镇时,一行人统统换下原来的衣物,打扮成了普通商旅的样子继续赶路……
可即便如此,景铭帝派出的追兵一直没有断过,苏流萤一行躲躲藏藏的赶路,行程一下子拖长了许多。
而后,因着连续不断的大雪,新年前却是暴出了雪灾,路上随处可以冻死饿死的百姓。被雪灾牵累的景铭帝忙得焦头烂额,终是没有空余抽出手来对付苏流萤,她们才得已松了一口气,在新年开春后到达了阔别五年之久的汴州。
开春过去,南方的冰雪开始消隔,可这西北的边锤还是覆盖着皑皑白雪,一副冰天雪地的景象。
看到汴州城的那一刻,苏流萤热泪盈眶,当年随阿爹欢欢喜喜的回京城,后面连阿娘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了京城,没想到如今回来,一家三口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
汴州城还是如五年前那般,只是热闹繁华更胜重前。
站在高高巍峨的城门口,苏流萤五味杂陈。
曾经,这里是阿爹拼死守护的地方,如今,她不单以阿爹女儿的名义回来守护它,更是父皇重托下的和硕长公主,为了她的家国守护它……
城门口,新的汴州太守陈太守,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已领着部下日日守候在城门口,恭迎长公主的到来。
可是,身怀重任的苏流萤到了此时,却是不敢轻信任何人。所以,那怕早已进了她自己的封地,她还是乔装与南山一行混在百姓中进城,并没有接受新太守陈大人的相迎。
城中也早已建好了和硕长公主府,苏流萤却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中。
前太守府,时隔五年,已颇显陈旧,而且在四年前苏津获罪出事后,曾经的仆人都走散得差不多,如今的仆人都是在得知苏流萤要回来后,管家王伯重新招进来的。
苏流萤一行风尘仆仆的在府前落马下车,守门的小厮不识得苏流萤,见突然来了一队人马,连忙跑进府去叫王伯。
重回从小长大的家,苏流萤心里激动万分,特别是在这些经历了诸多波折磨难,飘荡了那么多地方,如今能重回这里,苏流萤感慨万千。
王伯出府来,一眼就认出了阶下人群中为首的苏流萤,热泪瞬间滚下,欢喜的迎上前,激动道:“小姐,你终于回家了!”
苏流萤看着曾经的忠仆,心里很是温暖,苦涩笑道:“王伯,我回来了……可是,阿爹阿娘……却不能一起回来了……”
提到老爷与夫人,王伯也是伤心不已,但看着苏流萤一行人神情间的疲惫,连忙将她们迎进府里,迭声的吩咐下人搬来热水与茶点,安排南山他们住下。
苏流萤在汴州家里的闺房也叫兰亭阁,连日的奔波赶路已是让她疲惫不堪,来不及吃东西,她洗浴一番后,已倒在了熟悉的床铺被褥间陷入了黑睡中……
这一觉,苏流萤睡得特别踏实与香甜,也是楼樾失踪后,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直到第二日的傍晚才醒过来。
得到消息的陈太守早已领着人来前太府恭候了大半天了,一见苏流萤醒来,就上前请罪,恭迎她去长公主府居住。
苏流萤坐在上首,下面以陈太守为首,跪了一地的汴州地方官员。
看着大家脸上的惶然不安还有震惊疑惑,苏流萤淡淡一笑道:“各位不必惶恐,父皇将汴州等地封赏给我,那是知道这里是我的故土。而我终只是一介女流,以后大庸西北的安定以及封地的治理,还是靠大家费心操劳。”
汴州离京城遥远,京城里发生的许多事,这里并不知晓,所以,陈太守他们并不知道苏流萤这些年在京城的经历,更不知道当初他们眼中那个温和低调的太守夫人竟会是先皇的宠妃琼妃,只是在看到他们苦等的长公主竟是前太守苏津的女儿后,心里各自好奇震惊不已!
陈太守的按下心中的震惊与惶然,恭敬道:“长公主身份尊贵,还请公主移驾长公主府,不然属下等心有不安……”
新建的长公主府精致奢华,最主要的是戒备森严,远远比如今苏府好。
苏流萤本想婉言拒绝,但想到父皇交与自己的重担,还有自己对这边锤封地的责任。明白不能因自己个人的喜爱而丢掉了皇家公主的威严。
此刻,她不但是阿爹的女儿,更是父皇的长女,她不可以再像以前那般肆意……
苏流萤道:“既是大人们的一番心意,本公主在此多谢。明晚本公主就在长公主府设宴,酬劳各位大人的辛劳!”
于是,那怕心中对苏府再不舍,苏流萤终是带着南山他们住进了长公主府。
而因苏流萤进城时的隐晦,让陈太守察觉到了这位新到任的长公主对他们的不信任。
但陈太守终是聪明人,知道西北三十城既然成了这位长公主的封地,那么,从今往后,她就是这封地的王了,他们只可听命于她,不再受命于朝廷……
为了取得苏流萤的信任,苏太守主动将汴州的一切军队安防交到了苏流萤的手中,如此,苏流萤倒是真的安心了,也知道苏太守与一众汴州官员值得自己信赖。
到达汴州后,苏流萤白日里忙着了解封地的事务,到了晚,不论多累,她每日都会在长公主府亲手放出一去鸣镝箭,每日都在盼着奇迹出现,楼樾会看到讯号来找自己……
可是连放了一个月鸣镝箭,却一直没盼到那个她夜夜都出现在她梦境的人……
每日醒来,枕巾都湿透,小暖每每见到都心痛的劝她,让她不要再伤心。
“公主,你的眼睛真的再哭不得了……每个帮您看过的大夫都说长此下去,您的眼睛会失明……公主,你如何肩任着重任,这汴州边疆的百姓还得靠着你呢……”
怔怔的坐在铜镜前,苏流萤看着白蒙蒙一片的镜面,心里一片凄苦。
不知何时,她早已看不清镜中自己的样子,眼前久久的蒙着一层白雾。
然而,眼睛的问题却不是她最担心。
她不知道父皇交与自己的兵符被谁拿走了?
她想知道楼樾在哪里,这么久了,他为何还不回来找自己?
静下心来,苏流萤凝神将自己那日去安王府藏兵符前后之事在脑子里细细的想着,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她突然想到,那日藏好兵符离开安王府不久,就被李修抓回李府。再想到李修主动请缨去北境,还有最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难道,拿走兵符之人就是李修!?
这个猜测让苏流萤全身瞬间浸出冷汗,心里一阵胆寒……
是了,或许自己那日从踏入安王府开始,就一直在李修的监视当中。所以自己离开安王府不久就被他抓走。
而兵符,却是十之八九被他拿走了……
虽然只是苏流萤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却是让她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