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亲眼看着李向阳为灾荒的事着急上火的,但红果儿也没啥好法子可以帮他解决。
毕竟,就连她也没想到,她爹这一世会在官场上得意。
在上一世,牛书记干了一辈子都只是东方红公社的党委书记。而她爹在挨批.斗前,一直都是第一生产小队的队长。官当得小,视野就有限。眼里只有一队的队员而已。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爹是公社秘书,又因为献上“粮食双蒸法”的法子有功,上面的人专门给他批了编制。
她爹的眼里已经有整个公社了,甚至可以说,她爹也在记挂着千千万万挨饿的人们。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是有核桃。她的核桃能让整个一队的队员过得很好,但却只够让东方红人民公社的社员不挨饿而已。至于全国,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她就是能够忍着愧疚,杀死核桃世界里的所有动物,也不够五亿农民分啊!更何况她既不落忍,也没那个能力。
想着她爹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心里就难过。
要是她没把双蒸法告诉她爹,她爹没抱那么大的期待,现在就不会那么失望了。
唉,算了,这个法子对于稳定民心还是有好处的。再说,国家灾荒时期是大胆采纳建议,积极寻求对策的。不是她说出来,也会是别人。
红果儿掰着手指数了数,现在距离上一次把新鲜动物尸身搬出核桃世界,已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了。
也是时候再来一次“捡大肉”了。
虽说她没能力帮太多人,但帮帮本公社的人,让她爹眉头舒展一些,她还是能办到的。
这天晚上,她照例洗漱完毕,在正常睡觉时间跟奶奶一起上了床。
她奶奶从年轻的时候,干活儿就是一把好手。这庄稼把式是天天都练着的,身子骨也因此特别好。上床没一会儿,就低低地扯起呼噜来。
她轻轻叫了声:“奶奶?”
没人应她。
她又叫了几声。
她奶还是没应她,继续打呼噜。
她蹑手踮脚,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穿好衣服,溜出房间。
她爹那屋还亮着灯,不知道是在学文件还是学文化。
她叹了口气,她爹这么个努力法,这辈子的目标可能是当□□第一大清官……
心里吐槽归吐槽,却不是不感动的。要不是她爹这个性子,她早就饿死了。
不过,她爹还没睡,她得偷溜得更小心一点。
于是,她学着核桃世界里那只小花豹教给她的功夫——如何隐蔽地靠近目标,以极慢极轻,一个步子可以缓到六、七秒才落下的速度,朝院门走去。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招。花豹的耐心强大到,可以为了接近猎物蹲守数个小时的程度。即使猎物发现它了,它也能长时间不动,以消除猎物的警惕。
然后,潜行到距离猎物只有两米的距离,发起致命攻击!
院门是用木头做的,门轴老旧,开关门时老会发出“吱呀”的响动。凭着这一招,小红果儿顺利闪出门外,再关上门,一点儿都没惊动到她爹。
只是这乡下的夜,到处都乌漆墨黑的,今晚的月亮又不是很明亮,小红果儿这路走得可真不省心。不是踢到石头,就是踩到坑。
走得她心里烦躁。
但想了想,也算是件好事。自从她在山上发现了大肉之后,公社社员没事儿就会溜到山上去转悠。尤其是一队的,跑得最勤。
害得她这几个月规规矩矩的,半点不敢再搞这些名堂。
就是给长颈鹿喂水,给小花豹喂奶,她也都放到晚上,等大家都睡着后,跑到灶房去完成。
反正只要确定她奶和爹都睡死了,再把灶房的门窗关好,完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当然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兴致往家里搬好东西了。
毕竟家里现在现成的就有不少食物。再说了,搬多了,奶奶会发现;搬少了吧,那还不如不搬。
累得慌。
眼下夜黑风高,人们早已入睡。就是杀人放火,这会儿都是好时机,更别说她是要上山做好事了。
她摸索着往山上走,虽说这辈子还没来得及被学习折腾成近视眼,但一路走上去,少说摔了三、四跤。
又摔了一跤后,她又痛又累,气得伸手去捶地面!可真要捶实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手将将要落在地上时,又变成了轻敲。
唉,她要是有小花豹的火眼金睛,就不会摔了。那货到了晚上,眼睛能反光呢,不说走路,连打猎都是小菜一碟。
好吧,她是祖国的花朵,社会主义未来的接班人。这点小磨难是打不倒她的。她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继续往前走。
摸黑终于走到山上的一处空地,借着朦朦月光,她大致能看清这四周景致的轮廓。
这里离山下已经有些“海拔”了,遥望山下,黯淡的月光正倾洒在交错座落的低矮屋院上。
她所站的地方,是一大片的平地。要是躲到平地旁的大树后,根本不虞被人发现。而搬出核桃世界的大肉,只要体型够大,扔到这块平地上,是很容易被早起的社员发现的。
是的,今次她可不打算当大肉的发现人了。回回都是她发现,那疑点不是太明显了?再说了,她爹在这么短时间内升成了公社秘书,接下来是没法儿再升了。
就算真给他升,那也得他能干得下来那个岗位的工作。
她坚定了让她爹长时间在秘书岗位上坚守的决心,默默记下这块平地及它四周的景致轮廓。接着,进入了核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