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还没完。
接下来,牛春来笑嘻嘻地,把男生身上被他踹出来的脚印,拍干净了。又吩咐他把脸抆干净了,自己再帮他揉了揉脸,活血去瘀。
他干这些事儿,当然没安什么好心。
帮男生收拾完毕,他就开始问:“你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啊?来来来,我护送你去你老师办公室。”
男生惨兮兮地望他一眼,又望红果儿一眼。
红果儿脸上依然还保持着那瘆人的微笑。
看得男生打了个哆嗦。
其他的孩子虽然有点被吓到,但也想看看他们俩想干什么。于是远远地缀在后面,看着他们把那个高年级男生送进教师办公室。
那孩子的老师姓甄,看到自己班的学生可怜兮兮地走进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低年级学生,很是有些莫名,张口问道:“张曾,有啥事吗?”
这个张曾跟牛春来一样,也是个熊孩子。
但牛春来熊归熊,心眼儿不坏,人还仗义。班里老多人都把他当作偶像。
张曾却是个喜欢把自己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坏学生。说起来,他也算得上是劣迹斑斑了,还曾经把女生拖到男生厕所,让人家看“稀奇”,把女孩子们弄哭了多少次。
正因为这样,打他小报告的人可多了去。张曾最怕的就是见甄老师了,每回准没好事。
这次他主动来办公室,甄老师才会觉得奇怪。
不等张曾作答,牛春来就替他回答了:“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心眼儿好坏!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我背着她来上学,他硬说我妹是我媳妇儿。还说什么背着媳妇心头热,晚上……晚上……钻被窝什么的!他可坏了!”
甄老师心里一声□□,果然,这个张曾就不可能干啥好事儿。
才小学五年级,就油滑得跟社里面的二流子似的。连钻被窝这种话,也讲得出口。
但她也觉得奇怪,很想问牛春来,他没打你啊?比你高这么多呢。你咋敢跟着他屁股后面来找我,当着他的面儿打小报告呢?不怕被报复啊?
关键,张曾这个皮孩子,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他们的意图吧。居然和他们一起来找她了。
真是神了奇了。
红果儿看明白了甄老师脸上的疑惑,主动回答:“老师,你们班的同学笑话我哥,我哥就骂他。他就把我哥往男厕所拖,说是要让他喝尿。我气得打他。他就想来打我!”
甄老师吓了一跳,这张曾怎么熊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敢喂人家喝尿?!”
张曾吓得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红果儿继续瞎扯,指着办公室外面,远远站着的那些又想看热闹,又怕被殃及池鱼的小同学们道:“老师,他没让我哥喝到尿。你看,这么多同学都在帮我们。大家气他乱来,一人捶了他一拳。然后他就乖了。”
法不责众,她打了他又怎么样?外面那些人都打了他的(并没有)。
哼叽~。
无辜被污陷差点喝尿的牛春来,心里顿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但想想,整件事里,这男生只是嘴巴坏,他和红果儿才是打人的一方。又只好默默闭紧了嘴巴,还用力朝甄老师直点头:“就是就是,老师,让他请家长吧!”
张曾倒霉就倒霉在,他劣迹斑斑,干的坏事儿多了去。现在一有人说他哪儿不好,甄老师马上就信了大半。
但甄老师还是走到办公室门口,张口唤人道:“你,那个穿绿衣服的,你过来一下。”她打算问问情况。
可小朋友们刚刚亲眼看到,红果儿把他们指给老师看的。
妈啊,她是不是在打他们小报告啊?说他们跟那个高年级男生一样,乱说话?
吓得孩子们四散而逃。
这下可不就坐实了红果儿嘴里,大家仗义出拳,帮她一人捶了一下恶霸的事实吗?
更间接证明了,张曾真的差点干出拖人家去喝尿的混帐事!要不然,能激起大家的义愤吗?
而趁甄老师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红果儿把之前随手扯的一根马耳杆,拿出来把玩。
这东西只有叶片上有锯齿,草茎上却是没有的。
她玩了两下,张曾的脸就煞白一片了。
她再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张曾一个激灵,马上想起来她叫他自己扇自己耳光的事。
比起用马耳杆割脸,当然是扇耳光好得多了。
一记记清脆的耳光声,当即在办公室响起来。
甄老师在心里给张曾定了罪,一回头就骂道:“张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话没说完,就看到张曾在自扇巴掌。
一边扇,一边还哆嗦着发抖:“我……我错了。我不该……乱讲话,不该说她是他媳妇……晚上钻……被窝……不该说他娘……和她爹睡了……”
听他说的那些话,甄老师真是觉得脸都给他丢尽了。可这孩子一下一下地,扇得狠,脸都扇得有点肿了。
她不禁道:“行了行了,知道错了就好。你把语文课本第一课抄写三十遍吧。站着抄,知道不?”
张曾眼睛一亮,可一看红果儿闲闲地看着他,继续把玩着那根马耳杆的草茎,脸又白了白。
不歇气地自己骂自己,自己打自己。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错了……我不是人……”
甄老师看他打得那么卖力,有点不忍心,伸手去捉他的双手:“别打了别打了,还打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