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当时还扯了扯奶奶的衣角,满眼祈求地望着她。
别再补刀了,那是你儿子啊。
她奶奶摸了摸鼻子,没说话了。
可她爹却还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为什么不来了?”
……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就跟你嚷着要加班,是一个道理啊。
避开点,免得尴尬呗。
就这样,她爹沉默了两三天。人也越来越没精神头了。
连她奶奶对她爹说句重点儿的话,她都心疼。看到他这样,她能不难受吗?
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有病!
大人们的事儿,他们自己知道解决。她一个小娃子,去横插一脚算个什么事儿?
在愧疚心理的作用下,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再去找找黎阿姨?
可是,坏事容易,成事难。黎阿姨到底喜不喜欢她爹,她都不知道,又这么贸贸然地跑过去,会不会把情况弄得更糟糕啊?
结果她爹比她还要按捺不住,很快就暗戳戳问她:“为什么黎干部不来给你补课了?”
“……我也不知道……”她不敢说。
“你去问问她呗。你都不想她吗?”她爹巴巴地望着她。
“想。”可是你想得好像比较多……
“那你现在就去问她呗。”她爹来劲儿了。
好吧,她捅的篓子,怎么着也得把篓子补好。
于是,她一路都在想,该怎么跟黎阿姨说呢?要不然卖个萌?或者是装傻,装作她没说过那些话,可怜巴巴问她为什么不来给她上课了?
道歉是肯定不行的。让人家想起来那天的不好回忆,说不定反而会把事情搞砸!
她一路盘算,终于走到公社大院里下放干部们的宿舍时,黎燕燕却没在里面。
一问,居然是跟刘芳一块儿出去了!
红果儿莫名奇妙,她们俩咋走到一堆儿去了?
“是哪个刘芳啊?”她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就是那个民兵连的刘芳啊。你们这儿有很多个刘芳吗?”
大约因为红果儿平时没跟她们分享过食物,回答她的那个人语气有点阴阳怪气。
但红果儿已经顾不上这一点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儿。
她又问:“她们俩平时关系好吗?”
“黎燕燕跟你们家平时不是走得挺近的吗?你问我干嘛?她自己没告诉你啊?”
倒是宿舍里的另一位女干部插了句话:“她俩关系不错。刘芳这段时间,经常都过来找她聊天。”
红果儿赶紧又问道:“她们啥时候走得这么近的啊?”
那人想了想:“唔……好像是……从社里面开始搞小球藻救灾开始的吧……”
红果儿心里咯噔一声,那不就是她爹回来后?
她连忙跟对方道了谢,转身跑去找她爹去了。
真不怪她表现得那么大惊小怪,实在是刘芳前辈子干过太多令人愤慨的事了。
黎阿姨作为一个下放干部,等同是被上面放弃掉的人。她有什么值得刘芳费心结交的地方呢?
刘芳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呐。
她俩结交的时间段又那么奇怪,她还真怕刘芳是因为嫉妒,而起了什么坏心思!
毕竟,这女人甚至还撺掇过别人,把孩子丢到她家院子里来的。
她心思凝重,琢磨着该怎么制止刘芳的不怀好意。可没走几步,一个念头忽地升起:她爹一直这么单相思,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给他制造点儿理由,让他主动去找黎阿姨。
年青男女多见几次面,到底各自是个什么想法,彼此也好快点弄清楚。
黎阿姨要是真没那个意思,她爹……就可以早点断念头了。
打定主意后,她一路往回赶。
快到家门时,她把自己脸上的不安放大了好几倍,急匆匆地跑进门,一看到她爹,就焦急地嚷道:“刘芳把黎阿姨叫走了,爹,你快去看看吧。”
她爹被她的表情给唬住了,吓了一跳,正要往外走,忽然又转过头来,对她道:“刘芳把她叫走就叫走呗!”
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