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重点来了。她望着她爹,认真地道:“原来小球藻一砣砣地浮在水上,不是变质了啊。原来这样也能吃的。爹,你不是说,一个育藻池只能产60-100公斤干粉吗?它变成这样了,肯定产出来的粉更多诶!”
李向阳连连点头:“刚刚听你们说,小球藻变质了,我还吓了一大跳。看来,是没及时把池水拖到县城里制成干粉,池子里的藻太多了,就成这样了。”
“嗯呐,嗯呐~!肯定是的~。”
可怜的水蚤浮草,就这么被当成了小球藻处理。
不过,她还不忘提醒他爹一句:“爹,池子里都长田螺了,池水还是拖到县里制成粉吧!要不然,会有寄生虫的,虫子会钻到脑子里去的!”
李向阳不以为意:“水烧开了就好,可以喝的。好多人都这么喝。”
忽然,他一个激灵,对啊,可以吓唬吓唬其它公社的干部嘛。他们不是不愿意交小球藻吗?
现在他这边挖了这么多木薯出来,光只是制营养液的话,尽够了!他都要负责提供原料了,他们也该好好交藻了吧。
而且,就算是为了广大社员们的身体健康着想,他也该问问黄建邦,就这么把小球藻煮水喝,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啊。
牛翦实在吃得意犹未绝,吸了吸手指,问红果儿:“咱们明天再去捞田螺吧?”
“……不要。”
捞田螺的时候,她光只想到这是食物了。倒把这东西寄生虫特别多的事,给忘了。
“为什么?”牛翦失望地道。
“吃了,肚子里会长虫虫!”
他一愣:“你听谁说的?”
他以前下河摸鱼摸虾时,甚至有生啃河虾的经历。事后当成英雄事迹告诉大人,说“我连生虾都吃过的”这种得瑟话时,被大人教育“生吃,肚子里会长虫的”。
可他吃了,不也一样没事儿吗?
红果儿认真地看着他,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劝说:“你肚子里长了虫虫,会很痛的。你爹你娘你奶奶看到你痛,会很难过的。”
牛翦搔搔头,有点舍不得美味,但还是郑重地说道:“那好吧,那我还是不吃了。”
而李向阳这边,已经开心地哼起歌来。
头痛了好几天的事,今天一天全部解决。而且又无意中发现了小球藻原来还能高产。
啊,这世界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咋这么顺呢?
***
第二天,红果儿反正也没啥事,就撒着娇,非要让她爹带着她去上班。
对于她的腻乎,她爹早就习惯了。牵着她,一大一小就往公社而去了。
一到了公社大院,她就跑到育藻池那边去了,说是要看看那些一砣砣浮在水面上的小球藻。
李向阳本来今天就要跟黄建邦商量事儿,就揉了揉她的头,自己直接去了办公室。
红果儿呢,则跑到昨天那个育藻池边,把里面的水蚤浮草捞出来,往各个育藻池里丢。
这个跟小球藻可不是同样的东西。
要不把水蚤浮草扔其它池子,就算等上十数天,甚至数十天,里面的小球藻也没法儿结成砣。
啊,好想让爹表扬表扬啊~。红果儿在心里喵了一声。
实在想撒娇,又跑到李向阳办公室去了。
李向阳这会儿正在跟黄建邦通话。
“真的,结成砣了!我家红果儿还把它做成道凉拌菜,可好吃了!”
一进去,就听到她爹在表扬她。
这让刚好想听表扬的红果儿,分外得意。也不过去撒娇了,笑眯眯地坐到办公室里的椅子上,听着她爹说好听话。
黄建邦本来就是研究微生物的,现在主方向又是研究小球藻的,怎么可能对小球藻不了解呢?
他直接驳斥道:“不可能!小球藻就没可能结成砣!”
“嘿,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不可能?”
“跟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嘛,小球藻单细胞才3-8微米,能结成砣才奇怪了!”
“我都把这个砣砣吃到肚子里去了,你还说它结不成砣?”
两个人还争论起来了。
“主席同志说,我们必须向一切内行的人们学习。拜他们做老师,恭恭敬敬学,老老实实学。不懂就是不懂,不要装懂。你不仅不懂,还反过来蒙我,你说你像话吗?”
黄建邦身上是很有点老学究思想的。对于一切在学术上、科学上不可能的东西,他是一定要好好辩驳的。
更何况,现在李向阳为了加强自己的话的真实性,居然谎称自己亲眼看到,还吃了结成砣的小球藻!
这不是蒙人吗?
李向阳气得:“你是内行,你也得尊重事实。事实是,小球藻就是高产了!可能它在别处没办法结成砣,但你咋知道它不是受了社会主义光辉的照耀,思想开化,懂得努力高产,救苦救难呢?!”
“你这就是鬼扯!单细胞藻类会长脑子?!”
红果儿无语地看着她爹跟电话对面的那位叔叔,像两个小孩似地争来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