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急的不得了,就是脚不愿意挪动,下意识的“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呀。”
林婆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跟他呆久了,也学他自己打自己脑门啊?”林婆婆不止一次见叶宴之自己拍自己脑门了。
顾软软:“…………”
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拍自己脑门了。
见顾软软羞的快要跑走了,林婆婆知她脸皮薄,不是宴之那个不要脸皮的臭小子,歇了打趣她的心思,只是看着绳末那件红衣,“宴之的衣服怎么到这来了?”
顾软软红着脸:破了,我帮他补好。
破了?
林婆婆心里一声呲笑。
顾软软只知道这衣服看起来很贵其他说不出来,但林婆婆在府城那边是见过的,这料子是南边近两年弄出来的锦绸,富贵人家都爱这料子,穿着舒服不说,虽说不上刀枪不入吧,但偶尔无意被利器划了的话,轻易是划不破的。
破了?自己用刀磨了好久吧?
混小子,也真舍得,这么贵的衣服说毁就毁了。
瞪了衣服一眼,笑着对顾软软招手,“来,我们进去说说话。”
顾软软抿着唇跟着进屋了,安静的坐在林婆婆旁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接下来婆婆的打趣,谁知林婆婆看了一眼顾软软眼尾那抹不明显的春红,又看着丫头眼里不明显的黯然,想了想,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没跟你说过我以前家里的事吧?”
顾软软摇头:未曾。
林婆婆温声道:“林家有钱你是知道的。”
顾软软点头,虽说这私塾看着不怎么样,但林家是真不差钱,生意已经做到了府城那边,一大家子人也都在府城生活,家里小厮丫鬟婆子亦是成群。只老两口年纪大了,舍不得故地和邻居,才在安汉县没有走。
林婆婆再道:“那我有没有说过,当初我比你们家还穷,而且我还是年幼丧母的长女。”年幼丧母的长女,稍微讲究一些的人家,都不会求娶这样的姑娘。
顾软软震惊的看着林婆婆,还没差异呢,林婆婆就摆手,“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没受一点委屈,委屈的都是他。”
拉过顾软软的手轻轻拍了拍,看着年轻姑娘漂亮的脸庞下那颗有些卑微的心,笑了笑,“最开始我察觉到他有这种心思的时候,我还在想,他家里这么有钱,难不成要让我去当妾?”
“我配不上他们的门第呀,最开始我是真没想过他会明媒正娶来求我。”
这两句话一出,顾软软的心里就微紧,认真看着林婆婆,无声的问她:那婆婆你们后来是怎样走在一起的呢?
你又是怎么,克服那种想见不敢见的心情呢?
林婆婆看懂了顾软软没问出的话,回她:“当时我心里藏着事,藏了几天不对劲,还是我姥姥来劝我的,她那时候见了老林几次,也没帮着老林说好话,只告诉我一句话。”
什么话?
顾软软屏住呼吸静等。
“姥姥说,若真能成,你要嫁的是他,又不是他家,烦那么多干什么。”
林婆婆笑,“我当时就反驳她了,我若是嫁给了他,就住进了他家,要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怎么能不烦不想呢?”
“他家人恶意磋磨我怎么办?他家里人看不起我怎么办?我往后余生都要以泪洗面了吗?”
“我反驳了一堆,结果姥姥一句话就把我打回来了。”
“她说:你现在想这么多,只因为这个人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好,只要他真正打动了你的心,你就不会畏惧这些了。”
说到这林婆婆顿了顿,面覆怀念之色,眼角笑纹愈发明显,“其实姥姥这些话没说动我,真正说动我的,是他。”
这句话在心里记了太多年,现在老了想起眼眶还是有些发润,“那会子我背着背篓在搁猪草呢,他一少爷,从来没做过这些,也眼巴巴的跟着,我手里破了点皮他比我还急。”
“我笑他,这点伤算什么,结果那傻子说———”
“他说:女儿家都是尊贵的,什么叫这一点伤?”
“那还是他第一次跟我置气。”
林婆婆眼角亦带着笑,似乎想起了当年的那个脸红眼睛也瞪圆了的傻小子,笑了好一会才道:“就那句话,我就心动了,也一直记到了现在。”
“和他定亲以后,我才明白了姥姥说的,你嫁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家人是什么意思。”
林婆婆握着顾软软的手,告诉她:“你嫁了他,你就要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一生,为他处理漫长时光中的所有琐事,这些事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了别人的看法?”
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一生,为他处理琐事?
这些话,刘氏从未跟顾软软说过,姜氏也没想到这些,这还是顾软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一时怔住不知心中如何想法,林婆婆伸手捏了捏顾软软柔嫩的小脸,见她眼睛瞪的有些圆,心情愈发的好。
“而且婆婆很羡慕你啊。”
顾软软眨了眨眼:羡慕我什么?
林婆婆笑:“那个臭小子上没老人,下没兄弟,你一旦嫁过去就直接当家作主了,而且他根本就没想过回家,和入赘有什么区别?还不让人羡慕啊?”
当初老林已经处理的很好,但和他家里人相处时,最初还是有些隔阂的,哪像软软,根本就不需要面对这些。
这,这还没影的事呢,婆婆你在说什么啊?
顾软软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婆婆,林婆婆不在意道:“这就咱们两人,又没传到外面,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比我这老婆子还古板呢?”
顾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