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再度点头。
看着小孩平静的眸光,俞墨微微一笑,凤眸轻挑,“那你可知,越是野性难驯,就越容易弑主。”
弑主?
俞墨说的轻描淡写,但这两字的杀伐之气实在太浓,完全不容忽视。
看着陆湛坐直的身子,俞墨神情也跟着认真,“野物不是狗,你要保留它们的野性,自然就没有忠诚可言。”
俞墨下颚轻抬指着俞和,“若你只要藏獒,那我不用多事,若你还需要其他的,你就要跟着他学,你什么时候可以自保,我什么时候让你进兽园挑选。”
其实俞墨对孩子,一直都是放养的。
譬如当初的叶惊澜,叶父纵容,祖母溺爱,他自己也只一昧贪玩,他那时爱玩,俞墨就给他提供一切吃喝玩乐。
现在他要读书了,俞墨就尽可
能给他找最好的先生来教导。
总而言之,俞墨不会像一般的长辈一般去“希望”孩子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只要不犯法,我就让你做什么甚至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如今的陆湛也是。
虽然陆湛身份特殊,但这几天俞墨也尽量做到平常心对待,既然平常心对待,那就和自家孩子一样,同等惊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
他既喜欢凶猛的畜生,那就得有自保之力。先前是自己考虑不当,等人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决定有些失策,若是陆湛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陆湛不看俞和,只定定看着俞墨,目光难掩灼热,“什么都可以挑吗?”陆湛没忘记叶惊说的,俞墨的兽园里,可是虎豹应有尽有。
“可以。”俞墨肯定点头。
“我学。”陆湛没有丝毫犹豫。
陆湛干脆,俞墨也不拖沓,抬眼看向俞和,“你来给他检查一下。”
先前叶惊澜给陆湛找的那位武师傅,其实就是家里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下人,居然要认真学,自然要让师傅来单独给俞墨指定一套适合他的。
俞和上前,拱手对着陆湛道:“失礼了。”
得到陆湛的应允后,俞和直接上手探脉和检查陆湛骨骼,一番探查后,俞和亦直言道:“小公子骨血不足,得养一段时候后才行进行训练。”
陆湛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在宫里却常年吃素,虽他看着只比一般人要清瘦些,实际身体很虚,现在的他,根本经不住俞和的操.练,哪怕一些寻常的基本功,也有可能坏了他的身子,只能以食疗和养身之法配合,将养到正常水平才可进行学武。
俞墨:“要养多久?”
俞和沉吟片刻给出答案,“少说三月。”
陆湛起身,“我这就去找顾姐姐给我食补。”
俞墨还来得及说很快私塾就下学了,他们也都快回家了,陆湛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只好失笑,由他去了。
陆湛一回私塾就去找顾软软,哪怕顾姐姐力拔山河,在白虎金钱豹的诱.惑下,陆湛也觉自己无所畏惧。
先前顾怀陵回前院后舍那只是暂时休息,两刻钟后还得继续回去上课,现在这个时辰,私塾还有一刻钟才下学。
那顾家姐姐在哪呢?
陆湛率先去了厨房,结果厨房空荡荡的没见着人,又在前院花圃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顾软软。
先前顾姐姐说以后林淑贤的上药都由她来包圆了,虽说这会离上一次上药并没有多久,但林淑贤伤痛难忍又无法入睡,想来又挣扎了好一会伤口崩开,也许顾姐姐又去给她上药了?想到这,陆湛脚步一转,抬脚去了后院。
走过夹竹小道,几步踏上台阶,看着紧闭的门扉,陆湛熟门熟路的往窗沿上趴垫脚朝里看去,隔着窗纱,隐隐看着里面玩的放下的床帐和空无一人的屋子。
“顾软软这个贱.人!”
恶毒的咒骂传来,阻止了陆
湛正要离去的动作,先前已经听了林淑贤好多次不堪入耳的骂词,但也是第一次听到她指名道姓的骂人,还是骂顾家姐姐,陆湛小脸一冷。
林淑贤一点一点从床上挪了下来。
她下午勉强睡了一会,但睡的并不安稳,没有安眠的药物,疼痛就愈发明显,一直伴随着疼痛浅眠,时而惊醒,所以哪怕阖眼歇息了好一会,林淑贤的脸色却更差了。
现正值七月,私塾一直没有冰盆,只靠心静自然凉,先前林淑贤只想着顾怀陵倒也能勉强忍耐,现在受了家法,又被告知养伤几天就要被送回芙蓉城,心烦意燥间就更不耐热了,一个下午,只觉床铺水洗过一般。
身上有伤,她也不想动,只是太渴了,唇都干了,喊了好几声都没人来,只好自己尝试着下地,一下床,哪怕动作一缓再缓,还是牵扯到了身上闻到伤口,祖父祖母她不敢骂,顾怀陵叶惊澜等人她不想骂。
只得骂骂咧咧的咒着顾软软。
一边走一边往桌子的方向挪,越挪,伤口疼痛越剧烈。
“顾软软你这个小贱人,长的一副温和像,实际比谁都手黑!”
“你等姑奶奶伤养好的。”
“等我伤养好了,叶惊澜不再是你夫君,顾怀陵也不再是你大哥!”
原本林淑贤对叶惊澜已经没了什么想法,但今天被顾软软这上药一激,什么事都顾不得了,就想夺走她的一切。
“一个哑巴有什么好得意的。”
“等你的靠山都没了,没人顾着你了,一个长的漂亮的哑巴,还不知道上什么下三滥痞子的床!”
…………
………………
林淑贤咒骂解气,在窗外听着的陆湛直接捏起了拳头,虽他年纪小,还不能完全理解林淑贤话里的所有恶意,但只一知半解就让陆湛心头火骤起,就算顾姐姐力拔山河,她也是自己的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