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如此说等于是认定在场诸多才子已经不可能再高过此诗了,这显然有些让人丢面子,不过才子们却出奇的没有人反对。纵论天下形势本就非他们所长,对方又是才华横溢,他们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邝露在一旁提议道:“咱们诗词格式不限,以风月为题如何?”
黎遂球笑道:“邝兄大才自然不怕,可是小弟等人岂不是要被你问住了。”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年纪最大的陈子壮道:“我看咱们是诗会,又不是考场,不如各自选题,只要做得诗精彩即可。”
诗会本来就是提出一个题目来,大家借题做诗,只是今天他们被朱聿键的一首诗镇住了,竟然再也不敢托大。如果限制了题目,大家谁出了丑,恐怕都不好看的,结果竟然变成了无题诗会。
张乔也是暗暗偷笑,想不到这群平日里恃才放旷的才子们,竟然也有被打折了锐气的时候,她自然是不会点破,只是心中对朱聿键更是佩服了几分。看了看旁边摇头晃脑的邝露,张乔说道:“我看不如先从邝公子开始如何?”
“也好。”邝露恰好想到了一首诗,连忙起身道:“如此我就抛砖引玉献丑了。”
他沉吟片刻吟道:“独寻芳草过王孙,为脍银丝出露盆。汤煴玉环妃子泪,楼残金谷绿珠魂。凌波岂复观微步,齿剑终然合报恩。谁识蒯缑归思苦,不堪弹铗向朱门。”
“邝兄大才啊。”黎遂球第一个拍起手来,邝露这么一开头,大家纷纷做起诗来。为了不丢丑,每个人都细细揣摩,拿出自己最高的水平,一时间佳句妙词迭出,场面变得十分热烈。
这次诗会即不选题材,又不是轮流作诗,这样反倒让大家更能尽情发挥才华。众人越说越是热烈,刚才的那一丝忌惮也慢慢消散了。比起这些才子在张乔面前拼命的表现,朱聿键却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喝酒。他是自家知自家事,没有那个本事做出好诗,就老老实实的躲着,他总不能一直靠抄袭哗众取宠。
张乔也即兴作了两首诗,却都觉得差了些,她的心里还是想着刚才朱聿键写得那句不拘一格降人才,其中的大气磅礴让她心中微颤。想到这里,张乔忍不住转头去看朱聿键的位置,她却发现朱聿键根本没理那些才子的作诗,自顾自对付着小菜和美酒,连头也不抬。
看到这种情况,张乔也不知为什么心中颇为气恼。她并没想到朱聿键是自认为才气不足在那里藏拙,反而以为他感觉此次诗会水平太低,不屑于参与其中。心中无名火起,张乔忽然出声道:“我看朱公子似乎心有旁骛,不愿让我等再聆听佳作啊。”
张乔这一句话,让整个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有些好奇。张乔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说话间轻声细语滴水不漏,今日怎么似乎与朱聿键杠上了,说的话显然有些太过了。
朱聿键也吃了一惊,自己似乎没有得罪张乔啊,上次还是好好的给自己弹了两首曲子,怎么这次却喜欢针对自己了。他不会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太多,既然张乔问到了自己,他也只好继续抄袭了。
站起身来一拱手,朱聿键呵呵笑道:“在下有些饿了,所以慢待了大家,这些告罪了。在下是武将出身,这写诗不慎擅长,恐怕有污大家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