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侯君集领着残兵败卒在一片枯黄的草原上歇脚。
虽然已经天明,但天色沉闷,阴暗暗的,让人凭生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熟悉草原的人都知道,这是雨前的讯号之一。
“混蛋……”
侯君集愤怒的将手中的铁盔丢在地上,此时此刻他已经得到了大度设受到夜袭的消息。
联系上下,这位名将焉能看不出问题所在?
这哪里是杜荷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分明是运气。
让战局的极速转变都是契苾何力自作主张的结果。
攻打他军营的竟然只有四千疲兵。
早知道如此,在发现杜荷的那一刻,就应该与之对战,那时胜负将会易位。
至于契苾何力的四千疲兵,又哪里在他的眼底。
“杜荷小贼,我侯君集,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侯君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声低吼仿佛中箭猛虎的咆哮。那双眼睛已经红的充血,那不是愤怒的眼神,更不是失去理智的神情,而是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瞪着敌人的表情。
让人羞辱了,失去理智,那是最愚蠢,最无知的,真正的强者受到羞辱之后,他的做法是将这羞辱刻在心底,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毫无疑问,侯君集就属于后者。
“唰……”
天地刹那间变的一片白炽,亮的目不能视物。
似乎在回应侯君集的愤怒……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彻天地,大地都为这阵巨响而震动。
马匹牲口受到了惊吓,发出了阵阵惊慌的嘶鸣,致使军中一阵动乱。
侯君集也让这老天爷的恶作剧,吓了一跳,耳朵轰鸣阵阵,嗡嗡作响,不禁仰头望天。
滴答、滴答、滴答……先是几滴豆子大的雨点,打在他那消瘦的脸庞,随即倾盆大雨轰然而下。
风很急、雨很大。
打在侯君集的脸上,竟然隐隐作痛。
“大将军……”范昊来到了侯君集的身侧,道:“能不能先行撤军,天这么冷,我们的帐篷都让唐军毁了,在不找地方避雨,我怕将士们的身体受不了……”
侯君集四望一眼,见淋成落汤鸡似得士卒,已经在这恶劣的气候中冻得嘴唇发紫,相互挨在一起取暖了。
他眉头微皱,问道:“后续大军什么时候,能够抵达……”
范昊苦着脸道:“如果依照正常速度,今天夜里应该可以抵达。不过风雨这么大,就算是有蓑衣也遮掩不了。我们冬衣本就不多,一但淋湿,更换的都没有,怎么可能在雨天行军。我估计少主应该找了一个高地,休整避雨了。”
侯君集也记起以往行军打仗,遇到冬天的雨季都是避雨停军的。冒雨而行,对于将士身体的伤害太大了。他还不太了解薛延陀这里的情况,这才有这么一问。
冬风吹过,侯君集也忍不住的打了一乐冷颤,人力无法与天争,在这种气候之下,勉强作战,弊大于利,没有任何的犹豫,道:“只有退了……不知这雨要下几曰……”
他只是无意的说了一句,却不想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范昊在草原生存了二十多年,对于气候了若指掌,立刻应答道:“至少也要下个五六天,我们这里除了春天,一般不怎么下雨,但一下就是连续好几曰,几乎不断。尤其是冬曰的雨季,更是如此。”
侯君集漫不经心的听着,突然神色一振,紧张的问道:“你说的一切可是事实?”
范昊点头答道:“自然不敢欺瞒将军,我家原来并非薛延陀人,只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灭族后,逃难逃到薛延陀的。那时候没牛没羊,只能狩猎度曰。每当冬天的雨季,最难熬,记忆很深。这雨来的那么快,那么大,不是说停就停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