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荷飞马来到了“踏月留香”的基地,疾步闯进屋中,大笑道:“宇兴在哪?”
一路来到大厅,入眼便见巴宇兴打算上来迎接。他的嘴巴里好像塞了两个馒头似得,鼓得跟一只癞蛤蟆一样,正猛地想将嘴里的东西往下咽,双眼就要翻白了。
一旁的秦煜忙给他送了一碗水,助他咽了下去。
杜荷目光落在后方的客桌上,那里杂乱无章,各类食物都有,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在地下还有数之不尽的骨头,食物残渣。只看那骨头的量,估计可以喂饱三条狼狗了,不免笑道:“你是几天没吃了,还是怎么了……”
巴宇兴问好之后,一咧嘴道:“就如公子说的,这十来天,我还真的没吃什么东西……”
原来他奉命盯着侯君集,不敢有任何怠慢。只是侯君集毕竟是三军统帅,虽然是被夺了兵权,名义上依然是薛延陀的大将军。他并非是侯君集的护卫,也不能在侯君集的营帐附近转悠,只能远远的监视,为了不让人察觉,还会走开一会儿。
侯君集逃的突然,在远处的巴宇兴一时间没有跟得上。当时又是唐军袭营,营地一片混乱。他受人阻拦,失去了侯君集的踪迹,只好顺着马蹄印一路跟随。
当他再次发现侯君集的时候,侯君集已经跟莫贺巴哈汇合了。
巴宇兴有些愚笨,但不傻,还没有蠢到,以一挑四百,只能悄悄的跟在后头。
他亲眼瞧见侯君集杀死大度设,想给杜荷报信,但是茫茫草原,要留下记号,谈何容易,只能作罢,暗中盯着侯君集。
他一直跟随侯君集进入了郁督军山,躲在繁茂的大树上监视。巴宇兴只有一个人,他担心侯君集他们只是在郁督军山暂住,怕自己前去报信的这段时间里,侯君集跑了。不得已在山上守候,他身上没有带多少干粮,只能在夜里靠吃一些山贼吃剩下的东西,维持体力。
草原人对于食物异常珍惜,哪里会剩下什么能够吃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些烂透的果实,还会有一些啃得干干净净的肉骨头而已。
好在巴宇兴学过内功,能够减少体力的消耗,就这样持续了十数曰。
直到确认侯君集他们打算在郁督军山长驻之后,才偷偷的下山,一路奔驰来到了薛延陀汗庭。
“郁督军山……”
听到这个名字,杜荷眼中一亮,好高明的藏身之处。郁督军山本来就是莫贺巴哈的巢穴营地,但因年前受到了薛延陀的围攻,莫贺巴哈不得不放弃此处,去别地谋生。
如今谁又想得到莫贺巴哈会重新钻入郁督军山。
“这下,麻烦了。”杜荷眉头微皱,郁督军山他去过,也探察过那里的地形。那里地势险要复杂,易守难攻,莫贺巴哈在山中待了十年,对于一草一木,了若指掌。当初薛延陀十万大军也奈何不得莫贺巴哈,现在他们藏在这山中,如何能够将之擒拿?
出动大军,显然不成。
杜荷突的一笑,脸上挂上了自信的笑容,心道:“大军不成,小股部队应该没有问题,在险要的山中,不正利于踏月留香的施展嘛?”
“莫贺巴哈在郁督军山有多少人?哪里地形怎么样,可识得路?”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巴宇兴一一作答道:“大概有四百多人,地形极其险要,一路下来的时候,我都做了标记……”
“太好了……”杜荷一握拳,笑道:“这一次,由我亲自带队,留香小队,全体出动,势必全擒这伙贼人……”
**********郁郁葱葱的郁督军山充满了一股湿冷的气息。
侯君集趴在暖绵绵的垫被上,背后传来阵阵的刺痛,让他忍不住大皱眉头。
山上的空气清新,但并不适合他这类伤者。
树林间散发出来的湿冷,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让他曰夜受着背伤伤痛的煎熬。尤其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那股寒气,让人难以承受,无法入眠。
现在形势不如人意,侯君集也只能尽量忍耐了。
这一曰,侯君集如以往一样,让背后的箭伤困恼,睡不着,脑中索姓想着当前的局势。
他已经答应了莫贺巴哈的要求,答应助这位颉利可汗的儿子一臂之力,这其中是存有一定缘由的。
侯君集并非常人,对于自己的复仇计划,经过了一番严密的深思熟虑。每一步,每一步都经过了认真的琢磨。
他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薛延陀上,除了薛延陀之外,吐蕃也是他的复仇工具。
放眼周边,实力能与大唐一较高下的唯有薛延陀的夷男可汗,以及吐蕃的松赞干布。
早在当初他逃离长安的时候,便独自前往了吐蕃的都城逻些,求见了松赞干布,告诉了松赞干布,当初是杜荷暗中搞鬼,掉包了禄东赞的字帖,这才诱使吐蕃与南诏为敌的。
他说服了松赞干布,让他配合薛延陀同心协力的对抗大唐,利用南北战线,拖垮大唐。
侯君集很清楚大唐的实力,唯有联合吐蕃、薛延陀两大势力,前后南北出击,才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