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山想法单纯,“你不乐意当亲戚,就甭当亲戚了,逢年过节的,还能省点走动的虚礼。”
沈二舅也跟着道,“赶紧走赶紧走,我们没你们这样的亲戚,要不是我妹子,你们方家的歹竹能出琳姐儿丽姐儿这样的好笋?”
几个老爷们脸皮厚,倒还没觉得有什么,惦记着来时的目的,还想仗着长辈的声势再说些什么,小辈们却早已臊得满脸通红,他们还是头一回上门做客被主人家往外赶的,此时一个个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方文宁扯着方老二的胳膊道,“爹,咱们走吧,咱家又不缺这两个钱,丽姐儿家里日子好是他们的事,再不济,是三叔他们的事,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
方老二叹了口气,他也是鬼迷心窍,家里日子以前虽然苦点,可分了家之后钱都归自己个管,穷又能穷到哪里去呢,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倒还不如儿子看得清,“罢了,咱回去吧。”
请来的神难送,可这不请自来的神却送得很是容易。
方家人走后,方丽明显松了口气,笑着道,“时候不早了,叫大武他们摆席吧,都是一家人,也别讲究什么虚礼,男女同坐吧。”
方琳握着方丽的手道,“你不要担心,我算是看出来了,方家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我以前那么忍让,也没见她们心虚,如今不过是嘴上说几句不中听的,她们就怕了,可见这人啊,总得自己立起来才是,不然别人永远不会高看你一眼。”
“可不是这个理,姐你总算明白过来了,以前我啊,有时候都想骂骂你呢。”方丽笑。
方琳回想起自己以前在方家过得浑浑噩噩的日子,也不禁笑起来,“是啊,以前太傻了。”
邻里之间有不少人是知道方丽娘家的为人的,来得这几个又是平日里交好的人家,自然不会说什么,席间觥筹交错,一众人好不热闹。
赵老太太年纪大,坐了一会儿便乏了,起身要离开,几个小辈要送,老太太摆摆手,“你们坐你们坐,老婆子在这怕你们放不开,先去后头瞧瞧我那乖孙子,大武啊,可要把你舅舅他们招呼好了,咱们家没什么别的亲戚,丽姐儿这孩子姐妹几个命苦,你跟南山这当连襟的以后也得守望相助才是。”
“娘,我晓得,姐姐姐夫都是好人,您就甭操心了,好好歇着,要不我叫丽姐儿陪着您?”赵大武扶着老太太,边走边道。
老太太虽然看不清楚,但家里的地那块凹那块凸她心里清楚的很,走得稳稳当当,闻言还摇了摇头,“不用,你媳妇在家里闷了一个月,叫她在外头坐着,多说说话儿这心情才能好起来。”
赵大武把老太太送进屋,又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儿子,这才回了席间。
此时,正走在回家路上的王氏一脸晦气,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今儿在丽姐儿她们家看见敏姐儿了吗?”
☆、第60章 酒醉
大概是赵老太太离开的缘故,众人放开了不少,沈二山更是将自己面前的酒盅满上,笑呵呵的一饮而尽。
除却自家亲戚,同村不少跟赵家交好的男人们也纷纷过来敬酒,你来我去,席间其乐融融,就连妇人们也被这气氛所感染,端着酒杯豪爽地要给孙氏李氏她们敬酒,连刚出了月子的方丽也被撺掇着小酌了两杯。
沈媛媛抱着酒杯浅浅地抿了两口,可方琳就没那么容易躲过去了,一位邻家婶子打趣,“你怕啥,你男人不是在这儿么,喝多了叫他背你回去。”
方琳抿了抿嘴,扭头看向段南山,只见他正在与沈光宗拼酒,眉眼之中透出一股开怀的笑意,她回过头,微微笑了笑,接过那位邻家婶子递给她的酒盅。
无论如何,总归有人在身边陪着,自己再也不会陷入以往孤立无援的境地了。
一开了这个头,后边来的可就止不住了,北地的女人家多泼辣豪爽,加之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方琳手里拿小小的酒盅被满上了一次又一次,白皙的脸颊上已然布满了一层薄米分色,整个人感觉跟在云端飘似的,摇摇晃晃。
段南山酒量一直不错,数人连番上阵,他眼睛也不带眨的将那杯杯黄汤下肚,脸上还一直挂着爽朗的笑容,打从方琳接过那酒杯之后,他虽然仍旧喝喝笑笑,但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自家媳妇身上,所以当看到方琳揉着开始发晕的脑袋时,他浅笑着推拒了别人递过来的酒杯,“真不能再喝了,回去还得走山路呢,晕晕乎乎摔了可不好。”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起身往方琳近前走去。
薄醉的方琳有些坐不稳,微微摇晃着身子,再一次握住了桌上的酒杯。
段南山一只手拦住她,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回去哪儿?”方琳抬起头看他,目光有些茫然。
段南山低头,露出浅浅的笑意,“回家去。”
“回家?好……好……回家。”方琳试图站起身,脚步却不受控制,碰到椅子腿上,秀气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浅喃道:“疼……”
段南山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方琳,自家媳妇寻常大多勤快温柔,脸上总带着浅浅的笑意,面对厌恶之人,也只是皱皱眉,即便亲近如他,也只有偶尔的插科打诨,两个人闹别扭时,方琳从不会同他争执,或对他发火,可是那种不理不睬,让人有苦难言。她被生活所磨练出冷静克制,似乎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骨子中,无法自拔。
而此刻酒醉微醺的方琳,因为疼痛的缘故,眸中微微泛起水色,脸上的红一直蔓延到眼角,透着一种别样的美丽。
段南山轻揽着她的腰,透过薄薄的衣衫,甚至能感觉到皮肤那细腻的触感,大抵是因为喝了酒,平日里的感官被放大了无数倍,段南山不由得有些一动,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半搂着方琳,对众人道,“琳姐儿有些不大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方丽有心要留人,却被赵大武拉住,在她耳畔低声道,“你就别添乱了,有姐夫照料着,不会有事的。”
醉了的方琳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淡然,在段南山怀里扭来扭去,蹭出了他一身的火气。
段南山好不容易将方琳抱到驴子上坐好,怕方琳掉下来,也为了尽早赶到家,他翻身也坐了上去,圈住了方琳的腰。
小毛驴似乎是不满意背上的重量,摇了摇脑袋想把他们甩下来,被段南山敲了一下脑袋,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迈开蹄子往回走。
大概是察觉到身后有人抱着自己,方琳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摇晃,段南山抱得并不紧,一个不察,方琳身子一歪,差点没掉下去,他赶忙将人捞住,揽在怀里,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个脑瓜崩。
方琳喝醉了,可并非全无知觉,她扭过头,不满地瞪了段南山一眼,那泛红的双颊衬着上挑的眼眸,倒不似在生气,而是在撒娇。段南山摸了摸她的脸,正微微发烫,他抱着方琳的胳膊又紧了紧,轻轻地在方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咦?”方琳发出迷糊的的呢喃,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半晌,突然,张嘴咬了上去。
淡淡的酒气萦绕在鼻翼,双唇上微热的感觉让段南山一愣,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喜悦,他低下头,细细地品味着双唇贴在一起的感觉,可方琳并不满足于此,她咬住段南山的下唇,可因为喝醉了没力气,倒像是在浅啄。
段南山的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焦躁,不自在的挪开了嘴唇,方琳却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锲而不舍的追了过去,她轻轻的咬着对方的下唇,动作生疏。而段南山却觉得下腹一紧,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些,濡湿的温度似乎并不能安抚他的焦躁,他一只手紧抱着方琳不让她掉下去,另一只手却扶着她的脖子,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方琳神色茫然,不明白为何面前这人的动作突然激烈了起来,还紧扣住自己的脖子不放,她难受地想推开对方,却被搂得更紧了些。
舌头舔到牙齿,摩抆的感觉酥酥软软,段南山的心里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他左手上移,轻轻揉了揉方琳的头发,也许是这个动作取悦了醉酒的方琳,她推拒的动作逐渐停了下来,似乎也沉浸在这个吻当中。段南山轻叩牙关,然后轻而易举地长驱直入,一尝口中还残留着的淡淡酒味。
汁液交换,唇齿纠缠,男人似乎在这一方面总是技高一筹,方琳被吻得浑身哆嗦,使不上力气,挂在段南山的脖子上,眼睛发亮,仔细一看,却发现目光涣散,并未落到实处。
就这么一路腻歪着回了家,路上两人又亲了好几次,差点没被乱走的毛驴带到沟里。
暮色黄昏时,起了晚风,迷迷糊糊的方琳被风这么一吹,似乎清醒了许多,几乎是刹那间,就感觉到侧腰被一个硬物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