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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非沉刚从宫外回来,身上还穿着玄色常服,长身玉立,站在沐沁身边,目光逡巡在慕容昱与沐沁之间,薄唇不见笑意,“陛下这是做什么去?”
沐沁扬起笑容,上前一步,“潍熙说刚刚路上看到玉兰花开得正好,朕要去看看。”
夜非沉睨了一眼面色温和的慕容昱,脸色沉了沉,“陛下龙体欠安,太医不是说让陛下静养么?还是莫要劳神的好。”
慕容昱心里微急,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道:“春光正好,出门赏花倒也益于陛下养心。”
“不必了。”夜非沉见沐沁有话要说,忙在她开口之前截住话头,他眸光一扫,看得沐沁心里一颤,只好闭口不言。夜非沉这才满意,对着慕容昱下了逐客令,“十九殿下还是请回吧,陛下累了。”
慕容昱有些不甘地看了沐沁一眼,见她无奈地向他眨眨眼,也只有告退的份儿了。
待他走后,夜非沉一挥手命所有人都出去,木瓜和琼琚躬身退了出去,将殿门关上。
沐沁知道舅舅这是秋后算账了,每次她见了慕容昱之后,都会被舅舅教训一顿,她都习惯了。
夜非沉刚刚在丞相府听得有人来报慕容昱进宫,立刻就回宫来,此时见沐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里更气,语气中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陛下!臣的话陛下都忘了么?”
“朕不曾。”沐沁摇头。
“那陛下为何还要见那慕容昱?”夜非沉寒声问道。
“潍熙来看朕,朕还能将他轰出去不成?”沐沁不禁辩驳,“潍熙与朕是朋友,为何舅舅总是不准朕与潍熙来往?”
见沐沁还顶嘴,夜非沉脸色黑得吓人,“朋友?陛下贵为天子,岂是他一个蕞尔小国的质子可以攀附的朋友?他是东澜的质子,陛下与他来往可是关乎国事,若是他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陛下又将如何?”
“朕自有分寸!”沐沁将下巴一扬,扭过头去不看夜非沉,樱唇因生气而嘟起。
夜非沉一心为了沐沁,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不听话,心里气闷,双手紧握成拳,“好啊,陛下,臣不知那慕容昱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连臣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既然如此,那陛下莫不如收回臣摄政之权,打发臣回家养老去吧!”说完,他狠狠拂袖,转身欲走。
沐沁一愣,忙上前拽住了夜非沉的袖口,“舅舅!”
夜非沉并不言语,脚步也未停,还将袖子向外扯了扯。
“舅舅……”沐沁听舅舅说出不想摄政的话来,那不就是再不管她的意思么?便有些后悔自己和舅舅怄气,不禁红了眼眶,声音也含了哭腔,“阿沁错了……阿沁再也不气舅舅了……”
闻言,夜非沉脚步一顿,却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沐沁死死拉住他的袖子,生怕他离开,见舅舅还不说话,心里越想越难过,眼泪便落了下来,随即啜泣出声。
夜非沉本想多晾沐沁一会儿,却又听得身后压抑的哭声,心下不忍,立时回过身来。
沐沁正低头哭得伤心,感受到手里握着的衣袖闪动,还以为夜非沉是要走了,忙上前抱住他的腰,却不想夜非沉刚好转过来,她便直直扑进他怀里。
夜非沉被沐沁牢牢抱住腰身,怔愣之后,便有一丝丝无奈。他轻轻拍了拍沐沁的胳膊,缓声道:“阿沁,松手吧。”
沐沁仍是哭得抽抽搭搭的,抬头看着夜非沉,泪眼朦胧,“舅舅你别……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