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果然,爱美如命就是女人的代名词,无论是几万年以后,还是几千年以前。卢泯然淡淡一笑,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说出下文:“后来我令府中一粗使的婢女用过之后,当真如那医郎所言,黝黑的皮肤而今已吹弹可破,如荔枝般莹润。现下,我便将这名为“露华浓”的香膏呈给太后、太皇妃。”

众人翘首以盼,直到看见卢泯然打开了那装着香膏的精致盒子,莹莹月光,如玉香膏,品相极佳,淡香传出,太皇妃、太后等人闻的心旷神怡。卢泯然让卢娉菀走上前递过去,太皇妃接过来给太后,二人对着这香膏观看,也不知这医郎是怎么做的,竟将膏体做的这样好看如玉光华。太后指尖一点,触感柔嫩至极,抹在手背上后似水即化,留有余香,她欣喜的抬头看着卢泯然道:“是个好礼,当真合我们的心意,你这孩子有心了。”

太皇妃见太后目光频频落在香膏上面,可见她是真的非常喜欢,荣华富贵,奇珍异宝已经吸引不了她们这些身份的目光了,唯有能常驻容颜的美肤用品叫她们心动。

卢泯然呈上来的香膏叫太皇妃和太后非常喜欢,也令皇后她们非常眼馋,只是碍于身份不可言说。到底是年轻的公主面皮厚一些,竟娇娇软语向父皇请求让她们这些爱美的姑娘也能用一用那香膏。

能叫后宫的女人和气一片起来,皇上看卢泯然时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复杂。孺子品行一等,善谋略,日后定能效劳我朝,想起白老国公爷的话,皇上面色缓和许多,比起他父亲卢琼这少年绝对足智多谋,有才人当得上位者用之。

见生母太后和太皇妃都十分高兴,他自己又不忘当太子时受到的太皇妃的恩泽,能举办这一场宫宴又达到目标也极为舒心。他招来卢泯然,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他一番,叫不少人嫉妒眼红。

卢侯爷当真生了个好儿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准备了个女人家喜爱的什物,比起以往家眷准备的什么宝石翡翠当真不值什么钱,可偏偏他掐住了女人家爱美的心思,就这小小的香膏获得了皇上以及太后等人的欢喜,不愁日后卢侯府的前途一片似锦啊!

卢泯然坦然对之,嫉妒脸、羡慕脸、冷笑脸通通无视,哼。夸赞了卢泯然,皇上又打量起他身边的卢娉菀了,问道:“这是卢氏阿菀?而今芳龄几何?”

皇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着卢泯然这少年看着清俊不沾烟火的样子,他这妹妹却一脸“快来欺负我快来欺负我”的样子。卢泯然站在妹妹身旁,手轻轻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阿菀,说话。”

宫宴诸多,娉娉这样的小名儿不适合当众叫唤,卢泯然只好这样叫了。卢娉菀不怯场,方才一个人给太皇妃、太后都递东西了,众目睽睽下,她却没有多特别的感觉。乖乖对皇上回话道:“阿菀今年已是五岁了。”

皇上见她不畏惧自己,恭敬又不失礼,小大人般看着心里着实舒服几分。他夸赞她几句,说她生的好看,在卢泯然听来却是老鸟想吃嫩草,妥妥的调戏妹妹的感觉,微微皱眉想要打算,却听皇上居然在此时来了出其不意的一手!“朕最小的公主比你大一岁,正无伴读,卢氏阿菀,你可愿意啊?”

众人惊呆了,今晚是怎么回事,卢侯府被人施法了是不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叫龙椅上的人另眼相看?!

卢侯爷和侯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卢泯然:呵呵呵呵呵呵呵居然叫我妹妹去当伴读?

坐下诸多人都等着卢娉菀如何回话,目光中不由得显露几分戏谑和看好戏的意思。只是,在坐中居然有人站起来了。他不是别人,正是同端王陆丰一起来的小世子爷陆墨甄。

“皇伯父,你可忘了九妹妹已经同林丛的妹妹说好了,伴读已有人选了。”这句话蹦出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本以为这大胆少年会被皇上叱责他打他的脸,没想到皇上看见他的模样后居然颇为欣喜:“阿甄,你的身子可好些了?”他没有追问陆墨甄说的话,明眼人一看这一幕就知道,这陆小世子定然是很得皇上喜欢的。

一身浅色华服的少年走上前来,气色比起刚回都城的时候好太多,整个人的神情也不符往前冰冷,还能弯一弯唇角,虽然笑的会有点不自然,不过弧度甚小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阿甄恭贺皇上、皇后、太后、太皇妃身体安康,寿比南山。”他方才一时着急,才开口叫出比较亲昵的称呼,现下已经恭敬有礼的道贺了,看见他出现,一些皇子都露出个心口不宣的了然神情。

皇上高兴的看着他,太后更是让他前来,摸摸他的头慈爱道:“阿甄看着气色很好啊,身体已经康健了吗,一年不见,阿甄又长大了。”

看着那张有一两分小儿子神貌的面容,太后目光又投向另一边,陆丰面无表情的坐在他的位置上默默饮酒,似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兴趣,有些失望的太后低低一叹。

皇上又重提之前同卢娉莞说的伴读的事,淡淡看一眼陆墨甄道:“既然九公主的伴读已经有了人选,此事就当作罢了。你年纪渐大,应当也要入学了,朕赐你文房四宝,可要好好用之。”

于是,卢娉莞也就不用给公主当伴读了。谁家的姑娘不矜贵,要给公主当伴读,那也等于要服侍照顾公主,想要攀附人家无所谓,可卢侯爷侯夫人不愿意。谁不把姑娘当宝,若是公主有个什么差错,罚的就是伴读。

这样卢侯爷和侯夫人也放心了许多,而坐在皇后下几位的一位妃子也跟着松了口气。公主乃是她生的,伴读也是她给自己女儿选的,是娘家嫂嫂的姑娘,若是换了别人,还怎么得娘家更多助力?

卢娉莞感觉到肩上大兄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也不回头乖巧的点头答应:“谢皇上赏赐。”

“好了,你们下去吧。”

卢泯然、卢娉莞退下,一旁的陆墨甄也跟着离开,才转身又被叫住了,皇上好气又好笑道:“阿甄你这么着急是为何,我是让卢氏兄妹退下,你给朕留下,寒山寺去了一年,我还不曾多听闻你的事呢。”

陆墨甄默默看着被兄长带走的卢娉莞,然后板着一张脸转回去,一句话极尽简洁迅速说完自己在寒山寺的事情。“和尚过的,我也过。”

……真是个胆大的孩子。

明明之前还主动同自己这个皇伯父问好,怎么立马就变样了,皇上想不通。

最后陆墨甄还是没走成,只得坐到皇子们的附近,陪皇上聊天。而这期间,众皇子神情各异,太过明显的不敢表露,只是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坦的。放着自己儿子不亲近,居然去亲近别人的儿子这种心理也只敢想一想,半分不敢说出口。

许久之前曾碰见过陆墨甄的三皇子陆衡以酒杯遮住眼神,听着身旁的四皇子五皇子说起陆墨甄,说的越多越好,他这堂弟日后接管王府后又是一个助力,四弟五弟是个蠢的,还是留给他自己这个机会同他交好。

细细一想,三皇子提起自己桌上的一壶酒给陆墨甄倒上一杯,他这一举动引起皇子们的注意,目光闪闪。三皇子已经学会淡定了,他而今不过就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堂弟的友爱,怎么其他皇子不愿意表达,就不能自己出手了?哼,不就是看父皇对陆墨甄另眼相待心中犹有郁气吗,成大事者哪拘小节,况且这堂弟也不是蠢人,日后造化如何自己也不过是想早日交个好罢了。

“阿甄,来喝酒,这酒不伤身,你尝尝看。”三皇子劝道。

陆墨甄眼眸深深,他岂不知自己坐在这里就同坐在狼窝里一样,只是皇伯父不放人,他无法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更遑论想要去找娉娉了。心里不开心,脸色也就不好看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到让三皇子微微讶异:“阿甄原来酒量也甚好?”这酒虽不伤身,但就进足,没想到陆墨甄一口喝了。

周围几位皇子见势如此发展,见缝插针,颇为活络,可见也有几分懂三皇子的意思。“阿甄,四哥敬你一杯。”“阿甄,可不能不喝我这一杯。”“阿甄,郎子岂能无酒量?”“来,再来!”……早已关注到皇子这一边情况的皇上对近侍总管使了个眼色,近侍总管立马懂了意思,不引人注目的去到皇子那边,对陆墨甄道:“世子尚还年少,不宜过多饮酒,还是停下吧。”

这近侍是父皇身边常用的人,皇子们一见他过来,又听他这样说话,登时感觉就不好了。如何不能嫉妒这小子两分,明明他们才是父皇的孩子,怎地比他们还要得宠?而在座中,只有一个人同陆墨甄只喝过一杯酒,在近侍总管过来,带来沉默气氛以后,突然道:“我亦有些不胜酒力,还请公公呈上一壶解救汤来。”

近侍总管连忙答应,“奴这就为七皇子准备。”又默默退到皇上身边复命。没了父皇身边的人在,皇子们心思又有些复杂了,也没有人敢说继续喝酒。陆墨甄却抬眼看向方才开口的皇子,这位七哥就在不久前,找到了他的伊,如今的七皇子妃。

对上陆墨甄的目光,七皇子掀唇一笑,因为饮了一些酒,让他原本苍白病态的肤色稍稍红了些。陆墨甄知道,这是像他们这样的心疾之人,寻到伊后类似不药而愈的情况。往日宫中传,七皇子身子病弱,并无继承大统的机会……而今,他却渐渐要痊愈了。

☆、第23章 宫廷乐

七皇子陆容并没有多出众,至少比起锋芒毕露的大皇子等人,他因为之前的病弱,实在是不被多少人记在心里。就像现在哪怕他主动对陆墨甄示好,也没有人觉得他会有机会能争夺帝王之位。

不过他并不介意,等宴会到中途,大家都不特别拘谨,其他皇子都各自有自己的去处之后,他走到陆墨甄的身边,笑着问候道:“许久不见阿甄,原来你的酒量比我还要好了。”他早在之前就不动声色的观察他许久了,此时,开口也不显得突兀,倒像是普通兄弟间真正想联络一下兄弟感情一样。

陆墨甄对这个从来都是温和示人的七哥不爱接近,等他年长了一些以后,知道两人都有着类似的情况才稍稍有了些认同感。他叫了一声:“七哥。”

陆容笑意渐增,态度友好又不过于热络,拍拍他的肩,道:“七哥的府邸就在宫外,什么时候过来七哥府里做客,你七皇嫂在闺中时就很会做些吃食,你过来后尝尝看。”言语间谈及自己的皇子妃,眉眼的温柔多了几分。

陆墨甄知道这是不会作假的,他看着陆容,想有一天,他也会娶到卢娉莞的。“好,我会去的。”他答应下来,陆容像是如愿了般点头:“端王妃虽然离世不久,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好好做你的世子,谁都动不了它。”他说话低柔,最后一句叫他说的仿佛这就是唯一的结果。

世人都知端王同端王妃不和睦,唯一的嫡子又不亲近,任谁看陆墨甄都带着些了然和类似怜悯和冷漠。陆墨甄“嗯”了一声,陆容话语又转变了。这次的话题叫陆墨甄微微睁大了眉眼,陆容说:“我看你没有揪心之痛,好像跟我这个快要病愈的人一样,阿甄,你也找到命中注定的伊了吗?”

夜色下莹莹月光照落,这园里还有明亮灯火,陆容看见这个年纪还小的堂弟眼瞳一缩,却不肯回话,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目光有些渗人。真是敏感的孩子,陆容微微一笑,安抚道:“别紧张,七哥我就是随口一问,看阿甄你的气色很好,心疾应当很久没发作了吧。”

陆墨甄幽幽的盯着他,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探知秘密的感觉。他希望保密,这会有一种只有他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甚至连娉娉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占有欲,就好像她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属于自己。

而陆容居然试探着说出来,让他很在意。在意了,就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