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都明白的,”乔毓握住她的手,真情实意道:“你不要再说这些假话来糊弄我了。”
你都明白?
这小贱人今天倒很上道儿啊!
新武侯夫人被乔毓气的次数太多,现下见她略微有点懂事的兆头,即便只是一句话,竟也生出几分诡异的欣慰来。
她满意的颔首,正待握住拉住乔毓,表现一番母女情深,却听乔毓愤愤道:“说来说去,总是二姐姐的错!若非她一意纵容,林妈妈怎么敢如此无礼?!区区一贱婢耳,竟敢对着我指手画脚!”
说完,她又嘤嘤嘤哭了起来:“都怨我,若不是我这样柔弱仁善,林妈妈怎么敢欺压上门?到最后,竟叫阿娘为此烦心,生了大病!”
新武侯夫人:“……”
这小贱人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接一套啊。
她的手扶在心口,觉得那里边儿的器官痛得厉害,连带着脑仁儿都疼了起来。
短时间之内,她恐怕很难再发挥出职业演员的能力了。
新武侯夫人眼前一黑,就此昏死过去。
“阿娘!”世子夫人吃了一惊,乔毓也是,上前扶住新武侯夫人的肩,死命摇晃道:“阿娘你别吓我!你若是死了,岂不叫二姐姐一生有愧?阿娘,你别死啊——”
……
新武侯夫人病了,这事儿在府里闹的不大不小,只是仆妇们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二娘不待见刚归府的妹妹,竟还叫乳母去欺压六娘,手心手背都是肉,新武侯夫人左右为难,可不就病了吗。
新武侯夫人还在病中,这消息便没有传到她耳朵里去,二娘倒是听人提及过,再遇见乔毓的时怒目圆睁,看起来,恨不能将她一口吃了。
乔毓不仅不在意,还笑嘻嘻的。
二娘更气了。
……
葛老太爷从张妈妈口中听到了此事首尾,也只是皱一下眉,顿了顿,方才道:“老大媳妇有句话说的没错,小辈儿们是该学学规矩了。”
张妈妈恭敬道:“老太爷的意思是?”
“九娘不是刚从宫里出来吗?”葛老太爷面色沉沉,道:“叫她来府中住些日子,也叫小辈儿们都收收心。”
张妈妈应了一声,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躬身退了下去。
……
“九姑姑?”
傍晚的时候,乔毓从碧池嘴里听到了“葛九娘”这个名字。
“是,”碧池低声道:“九娘并不是本家子弟,而是出身葛家旁支,当年她被选入宫中之前,便在府上住过,后来进入尚宫局做了女官,也是府上出的力。”
“哦,”乔毓大致上明白了:“老太爷叫她到府上来做什么?”
碧池神情有些复杂,深深看她一眼,道:“说是来教府上女郎规矩的。”
乔毓又说了一声:“哦。”
到了晚间,女婢们熄了灯,便退到外室中去,乔毓独自躺在塌上,心绪却有些乱。
进府之前她便察觉到,新武侯府似乎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也正是因为这缘故,众人待她都格外客气。
若换了别的地方,照她这一通胡闹,早就家规伺候了,新武侯府却不知怎么,一直都隐忍着。
乔毓一点儿也不觉得安慰,反倒愈加不安。
你有多少身价,别人便是什么态度,新武侯府这样纵容她,无疑也意味着想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从不叫她见外客,也没有将她介绍给外祖家与其余亲眷识得的意思,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同她的身世与家人有没有关系?
冥冥之中,乔毓生出一种预感来:
这个即将到来的葛九娘,或许会为她揭开这个谜团。
……
见到那位刚被接回府的六娘时,葛九娘几乎以为自己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明德皇后,若非是年岁上要轻些,几乎可以假乱真了。
她忽然间明白了葛老太爷野望的由来。
葛家不掌军权,内宫无人,在朝中的局势着实不怎么好,现下有这样一个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在,任谁不想试试呢。
她忍不住又看了乔毓几眼,方才挂上温婉柔顺的假面,轻笑道:“若说世间第一美人,一时倒是评议不出,但若是孰人可为天下女子典范,无疑便是明德皇后了。”
“明德皇后少有慧名,以端庄娴雅闻于世,擅书法,精丹青,高祖听闻乔氏女甚贤,于是为圣上聘。”
葛九娘面容上露出几分憧憬,语气尊崇道:“明德皇后家世、容貌、举止、谈吐,无一有瑕,更不必说其母仪天下的雍容姿态……”
其余人听的认真,乔毓也是一样,只在心里吐槽一句:
哎呦,好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