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王妃嘴上训了这几只皮猴儿,心里却是高兴的,乔老夫人与昌武郡公也是如此。

至于打架斗殴这种事情,都是武家子弟,如何会放在心上,当天晚间便行家宴庆贺。

相较之下,章家、武家与唐家、裴家的气氛,便没有这么和睦了。

章兴文第一个上台对战,却也是输得最快的,乔毓那一脚踹得狠,硬生生断了根儿肋骨,哀嚎着回了章家,还带回去一笔五万两的巨债。

申国公夫人听女儿讲,说这日输了五万两银子,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正待骂儿子几句,却见他躺在塌上面色惨白,人事不知,禁不住停了口,垂泪起来。

傍晚时分,申国公归府之后,便听妻子说了此事,一是失财,二是伤子,如何能不气怒,再听闻动手之人便是乔家女,更觉心中怒火奔腾。

“明德皇后年轻时候欺负我,好容易她死了,她妹妹居然还欺负我儿子!”

“砰”的一声,申国公一掌击在案上,怒不可遏道:“都说是风水轮流转,怎么他们乔家人就这么嚣张?!”

申国公夫人原本还待哭诉,见丈夫这般情态,便不敢再讲,抽抽搭搭哭了会儿,方才道:“那,那五万两银子……”

“不必管,”申国公怒道:“乔家人若有胆,只管登门来要!”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吴家,只是相较于章兴文的伤处,吴六郎要严重的多,大夫仔细看过伤处,叫好生将养,若是再不仔细,左臂怕就没法儿用了。

安国公听闻此事,神情森然,良久之后,方才轻舒口气,道:“着人点五万两银子出来,送到卫国公府去。”

安国公夫人实在忍不住这口气,不忿道:“六郎伤的这样严重,咱们还巴巴的送钱过去,岂不太叫乔家得意!”

“你懂什么?”

安国公目光冷锐,看她一眼,断然道:“输了便是输了,别人家都输得起,就我们家输不起?乔家没有耍花招,光明正大的击败六郎,那就是他们的本事,五万两银子挣得心安理得,我们再去推脱,才叫人耻笑!”

安国公夫人畏惧丈夫,连声诺诺,不再多言。

“叫六郎好生养伤,”安国公道:“今日丢的脸,要他自己去捡回来。”

安国公夫人应了一声,既恨丈夫无情,又怨乔家人下手狠辣,抹着眼泪儿,满心怨气的走了。

五万两银子对于这两家来说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但也不算是一个大数目,可对于唐家和裴家,尤其是唐九娘与裴十二郎而言,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五千两银子,对于这二人来说,也是晴天霹雳。

唐九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却是于事无补,南安侯向来宠爱这女儿,加之唐贵太妃喜爱幼妹,故而唐九娘在府中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现下欠了这么一笔债,南安侯抬手就是一个嘴巴,还要再打,却被南安侯夫人拦住了。

“事已至此,你就是将她打死,又能有什么用处?”

南安侯夫人搂着女儿哭道:“还不如想想如何了解此事,这才是个正经!”

唐九娘还敢将此事告知爹娘,裴十二郎回到裴家,却连此事都不敢提,想着自己想想法子,努力凑一凑再说。

可是五千两银子谈何容易,他并非蒋国公府的郎君,只是借住在裴家府上,自然没脸伸手讨要月银,身上仅有的积蓄也是离家时带的千余两,杯水车薪罢了。

怎么办?

难道真要伸手问蒋国公要吗?

毕竟都是裴家人,哪怕是为了脸面,蒋国公也会代为偿还,可是这也意味着他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以及自己一切希望的消弥。

若非逼不得已,裴十二郎不想走这一步。

他不禁踌躇起来。

……

那几个手下败将如何思量,乔毓是不知道的,即便知道,也只会额手称庆,不会心生怜悯。

第二日是个晴天,大清早起身,便见日光明亮,映得内室一片亮堂。

乔毓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先去练了会儿刀,又被常山王妃叫去用早膳,还没等吃完,便听人说二郎、三郎他们来了,约着小姑母往家中演武场去切磋。

乔毓听罢,再也无心吃饭,胡乱塞了几口,便要往外边儿跑。

乔老夫人叫住她:“等等,先喝口汤,免得待会儿嗓子发干。”说完,又亲自倒了给她。

乔毓忙停下身,咕噜咕噜几口喝干,迫不及待道:“阿娘,我走啦!”

“去,”乔老夫人笑眯眯道:“早点回来吃午膳,叫二郎他们一起来。”

乔毓笑嘻嘻道:“知道啦!”

乔安年少,身手不俗,将来也是要到军中去的,乔毓便着意指点几分,乔南不擅此道,她便只教授些骑射功夫,却不再说别的。

至于乔静与乔菀,便更简单了。

如此到了午膳时候,几人便一道往乔老夫人院里去用膳,说笑着吃了饭,又乖乖到院子里去罚站。

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几人略微站了会儿,便觉太阳晒得脑门儿发烫,脸颊也热了起来。

乔毓抬额头生了汗意,随意抆了抆,又手扇了扇风,问廊下静待的常山王妃:“姐姐,过去多久了?”

“还早呢。”常山王妃斜她一眼,道:“你慢慢等。”

乔毓闷闷的应了一声。

……

长安就这么大的地方,哪有消息能瞒过人去,尤其事情发生在演武场,主角又是乔毓。

那场乱战发生后不久,皇帝与皇太子等人便接到了消息,又是好笑,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