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入学计划报给赵宣的时候他们还有点忐忑,毕竟入籍一事是赵宣督办的,底下人都没摸清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结果他们忐忑了半天,赵宣看了汇报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文件批示栏里签了个名字和日期:“就这样去办吧。”
赵宣考虑得显然比宗人府多得多。
他在宗亲碰头会上提出要求,老亲王看在皇帝的态度上对他让步了,那么在接下来其他涉及到赵佑媛的事情时,他就要放低姿态。
但凡会有造成冲突的苗头,他都要掐灭在萌芽过程中,避免挑出来。免得矛盾真的出现了,届时不管谁对谁妥协,在皇族里都是非常打脸的事。
当然除了政治平衡,他的考虑还带了其他不为人道的因素。
果然后来宗室里的老辈人也没有再抱怨。他们也不是跟赵佑媛有多过不去,毕竟大家连面都没见过呢。只不过……
有些时候,上位者的坚持追溯到本质,不是为了什么原则,而真是最简单的东西,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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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赵佑媛的入学事宜就这么定下来了,宗人府用入学一事探明了赵宣的态度后,其他安排也就有数了。
皇城区是金陵二十四辖区之一,房价贵得突破天际,也不是所有宗室都能住得起的。所以赵佑媛的房子选在了皇城区以外,作为弥补,安置在了另外一个金陵市内有名的富人区域。
中央机构有专门的钦天系统,很多机构喜欢借人去帮他们堪舆。宗人府从钦天局拉人用奇门遁甲算了个吉日和方位,赵佑媛就出院了。
她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两手空空就上了宗人府的专车。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临行前她向医院和宗人府都鞠躬致意:“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多有叨扰了。”
一应人等顿时受宠若惊。
在他们印象里,赵佑媛醒来后就没有正常的一天,要么哭要么烦躁要么沉默,如今她认真的道谢,反而让人觉得不得劲儿了。
穿寿衣的护士还有些不舍道:“宗姬客气了,欢迎常回来!”
赵佑媛:“……”
下次我不希望出车祸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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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车在皇城区左拐右转,赵佑媛摇下车窗,像一个淡定的刘姥姥一样浏览皇城内的风景。宗人府见她今天很乖,心情似乎也很好,就给她挨个指建筑。
“那个是长柔帝姬获封公主后赐的别墅……那个是惠泽老皇姑出家前住的地方……那片绿岛是储君殿下的行宫,又称绿宫……殿下有连续两天的课程时,就住在绿宫。”
“课程?”赵佑媛顿了一下:“殿下他还需要上学吗?”
“那是自然,只不过他经常没空去听课,得请老师入宫,”宗人府官员谈起他倒是一脸自豪的样子:“虽说国子监可以直升大学,但殿下可没有走皇族的老路子,他说要出去接触外面的学生,就凭一己之力考了太学。”
赵佑媛暗暗腹诽,又不是你的儿子,你自豪个什么劲儿啊。
宗人府话题一转:“所以啊,送你去九皋中学,也是殿下一番苦心,宗室不能只把自己关在小圈子,也要看看外面的生活。你可不要辜负了殿下的厚望。”
……我外面的生活看的很多了谢谢,厚望什么的也不用,定期给我打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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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车子忽然降了速,与一辆车迎面相遇。
双方都鸣笛了一次,然后抆肩驶过。
赵佑媛看着奇特:“为什么要鸣笛?”道路明明那么宽,连让路都不用吧。
宗人府司空见惯:“这是皇城区内的一种独特礼节,对方是谢家的车旗,互相示敬。”
“我想也是,这里车少路宽,要是外面谁都这么玩,路上堵车都要堵死了吧。”这要是换成急性子的人,还不得烦死。
也就只有贵族没事儿干,有闲心整这些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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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谢氏,除了穿越后在历史书上频频可见,其实上辈子她只有一点微薄印象——旧时王谢堂前燕。总之就是唐代之前有多显赫,唐代之后就有多惨淡。
这个世界里,这个家族的命运得到了力挽狂澜,走上了如罗斯切尔德家族一样的道路。
想想千年的起伏跌宕,这家族也是挺不容易的。
君不见当年天涯上的周公子,引发多少腥风血雨,可见国人心底深处对这种古老门第是有着向往的。要是把这边的贵族带回原来的世界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对这个从前只有教科书提及的家族,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她朝对面望过去,对面车窗正巧是放下的,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倚在后座上,微风吹起他的碎发,眉目很好看,还有点恬淡的气质。
不过也就是那么惊鸿一瞥,两车就交错而去。
宗人府见她多看了两眼,说道:“这有可能是谢家的哪个少爷去上学呢。”
赵佑媛一听“上学”两个字就糟心,立马转移话题:“为什么我都没有看到高一点的建筑?”这都不像发达国家了好吗。
皇城区是首都迁来金陵后第一批老城区,风格比外界更为古朴,所以没有超过六层的建筑。宗人府解释道:“那是为了防止暗杀、狙击。皇城区住人本就少,楼层高了也没意义。”
这番话,赵佑媛稀奇起来了:“这里还会有人搞暗杀吗?”
宗人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了。有些情势,说了你这年纪也理解不了。”
赵佑媛被这句话堵得心塞不已……
她的意思是想知道她本人有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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