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1 / 2)

马车内,主仆两人各坐一边,满腹心思。

“姑娘,皇上为何此刻宣你进宫?莫不是……”冬青蹙眉猜测,“……皇上知晓了昨日赏花宴会上的事,要问咱们的罪?”

傅云杉摇头,“不得而知。”

她隐约觉得洪德帝召自己进宫,可能与楼重的离开有关!但也说不定与昨日的赏花宴有关,毕竟,昨日那件污秽事一出,丢人的不只是辅国公府和永宁侯府!还有两个侯府背后的势力和站着的人!

“要是六皇子在就好了,他肯定事事都帮姑娘安排好了!”冬青总觉得心里不宁,动了动,挪到了傅云杉身边,“姑娘,一会儿我陪你一起进宫面圣吧?”

“不用,你去一品居,一个时辰后去正阳门接我。”傅云杉略看出了冬青的神色,勾了唇轻笑,“皇上不过是问我几句话,不会有事的。你这样紧张兮兮的,倒是怕不出事似的!放心好了,就算出了什么事,凭你家姑娘我遇难成祥的福星高照样,也保管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姑娘!”冬青无语,哪有咒自己出事的?!“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各路神仙要分明……”

傅云杉抿唇笑看冬青叽里咕噜的念着。

到正阳门,傅云杉下车,冬青眼巴巴的看着,传旨太监瞥了她一眼,尖细着嗓音对傅云杉道,“安宁县主请随奴才来。”

“有劳公公。”

傅云杉朝冬青做了个手势,冬青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直看着她进了第二道门,才收回视线,吩咐车夫去一品居。

二道门内,停着一顶青毡小轿,轿顶垂着明黄色穗子。

那太监看到轿子微微一愣,一旁等候的小太监笑着行了礼,“瑞公公,奴才奉皇上之命来迎一迎安宁县主。”话罢,又朝傅云杉行了礼,“奴才德安见过安宁县主,皇上怕路途遥远累着安宁县主,特备了青毡小轿来接安宁县主。安宁县主,请!”

被德安小太监唤作瑞公公的太监眉间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脸上盈着笑,甩了下拂尘,“安宁县主,请。”

傅云杉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从善如流应下,笑着朝太极殿的方向福了福身,谢了皇上隆恩,坐进轿子。

瑞公公和德安小太监一人一边,护着青毡小轿往洪德帝最爱呆的上书房而去。

一路上,德安小太监小声同傅云杉介绍着沿途的建筑,长相讨喜,说话也很是中听,倒是生生将气势冷傲的瑞公公给比了下去。

到的上书房,傅云杉下轿,瑞公公笑道,“安宁县主请稍后,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傅云杉颔首,瑞公公撩帘而入。

德安小太监笑着遣了抬轿宫人离去,立于廊檐下,也不出声。

傅云杉不由多看了他几眼,皇上身边的太监她只认得杜成一人,还是因了楼重的关系。杜成重伤还在养伤中,那伺候在洪德帝身边的这个瑞公公是何许人?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德安公公,这瑞公公可是杜公公提拔上来的人?”

“当不得县主这句公公,县主唤我德安即可。”德安小太监笑着道,“瑞公公是杜公公的义子。”

傅云杉了然,以洪德帝多疑的性格,除了杜成的人,旁的人他估计连近身都不让!

“德安可知皇上因何召见本县主?”

“回县主,奴才不知。”德安小太监的神色无半分浮动,笑着道,“奴才不过是个负责洒扫的,适才是因为瑞公公不在,才入了皇上的眼,得了迎县主的差事。”

傅云杉挑眉,这小太监的回答虽中规中矩,却意外的将瑞公公给捧了起来,还特意强调了自己只是个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问也是白问!生生将傅云杉接下来要问的话堵的严严实实!

做人本分,做事机灵,说话妥帖,心思活络!这样的人若不刻意隐藏自己,怕已主持一宫迎来送往!

是什么,让他宁愿当一个打杂的也不往上爬?

傅云杉正要从旁寻问两句,不妨听到瑞公公尖细的声音,“宣,安宁县主觐见!”

帘子被人撩开,一脸笑意的瑞公公笑着唱了句,对傅云杉道,“安宁县主,皇上在里面等您,请!”

傅云杉笑着朝他和德安小太监点了点头,抬步进了上书房。

瑞公公看了眼德安,笑了,“德安,你进宫几年了?”

“回瑞公公的话,奴才八岁入的宫,如今十年整。”德安低眉垂目,态度恭敬。

瑞公公哦了一声,抬眸看着廊檐下的八角琉璃宫灯,“我怎么给忘了,咱们是同一年进的宫。当年还分在同一个房间,我个子小,老受人欺负,干不完活还被常常被引领太监打,每晚躲在被窝里哭,你看不下去,就偷偷帮着我做,有几次,为了帮我自己的活反而没完成被引领太监打!我记得最危险的一次我被人打破了头,还是你去求了义父,我才能活下来!没想到,一晃,已过去十年了……”他说着,眸光一闪,落在低垂着头的德安身上,“德安,你可怪我攀上了义父的高枝,没有将你从辛者库里带出来?”

“瑞公公吉人自有天相,奴才不敢居功。”德安声调平缓,并无一丝激动之色。

瑞公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个怪我了。也罢,往事不可追,咱们中间终究隔了十年……”

德安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廊檐下,似与廊柱融为一体,存在感极低。

瑞公公也不再看他,目光越过上书房前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看向西去的日光,眸光尖锐!

上书房内,洪德帝一身舒适的宽袖长袍,懒散的依靠在椅子上翻着奏章,那懒散的姿势与她印象中的某人实在像极了。

果然是父子!

傅云杉腹诽一句,拎裙跪下。

“安宁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傅云杉行的是标准的觐见大礼,双膝跪地,双手着地,头颅低垂。

书案后的洪德帝却头也没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未发觉屋内多了一个人,直到……

他暴怒的将一本奏折狠狠砸在书案上,张口咆哮,“立什么太子?老子还没嗝屁呢!这些混账王八蛋,说的好听,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推举德贤兼备的四皇子为太子……着想个屁!纯粹是想气死老子,他好当皇帝!”

“主子明知道那些人是四皇子的人,说话自然向着四皇子,又何必生气?”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憔悴,劝洪德帝。

洪德帝拿了奏折抬手想砸过去,手臂刚扬起又突然顿住,朝傅云杉那边瞟了眼,气呼呼道,“那丫头,将这奏折拿过去给杜成那老小子瞧瞧!”

傅云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洪德帝在跟自己说话,忙谢了恩起身双手接过奏折往角落里走去。

角落里,床榻上,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无须男人,正是受伤养伤中的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