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杉收回视线,淡淡转身,“走吧。”
翌日一早,白术已等在楼下,等到傅云杉与冬青下来,笑着唤小二上菜,招呼傅云杉与冬青,“三姑娘,冬青姐姐,快来尝尝平城的粥!平城的水甘冽醇厚,煮出来的粥和茶别有味道。”
傅云杉与冬青笑着应了,与他闲聊,白术舀着碗里的青菜鳕鱼粥,似不经意道,“这两年,天启与北凉关系紧张,来往行人都查的较为严格,三姑娘若嫌麻烦,不如跟着我们封家的商队进城,也好省去不必要的……”
“少东家,您可让我好找!”白术的话未说完,门口出现一个褐色儒袍的中年人,眉头紧蹙,口中说着敬语,眸色却很是不屑,“几十号人在城门口等着少主,少主快快过去吧。”
说着,竟要伸手去扯白术。
白术神色一冷,适才含笑的眸子蓦然阴沉下来,缓缓转向来人,黑白分明的瞳眸如淬了冰一点点看进中年人的眼中,中年人一窒,不自觉的顿住了手。
白术冷冷一笑,“辰时三刻出发,如今几何?”
高高的柜台上,沙漏的时刻刚过辰时。
“大家伙都到齐了,早点过去早点采买……”
“许大管家既然决定了如何做,还来问我做甚!”白术冷然一笑,抬手推了一个小碟子到傅云杉筷下,“这道脆笋调制的味道尤为好,据说是大厨的拿手好菜,丝毫不逊咱们荟萃馆的菜色,三姑娘尝一尝。”
傅云杉扫了眼尴尬立在一旁的中年人,菜入口中亦不由眼睛一亮,“嗯,味道果然不错,不腻不糯,清脆爽口,带点微酸。”
那中年人愕然白术对少女的态度,抬眸明晃晃的打量傅云杉,却被傅云杉一记不咸不淡的目光打了回来,白术露出几分恼怒之色,“许管家还有事?”
中年人忙低头,“没……没事。我去告诉曹管事一声。”
看着人离去,冬青撇嘴,“算你跑的快!”
傅云杉却道,“那人心术不正,你多加小心。”
白术面露苦笑,笑着点头。
北凉东方家族东方盛对天启一直虎视眈眈,平城诸将恨不得关上城门禁止北凉人混入天启胡作非为,却碍于两国尚未真的撕破脸皮而只能眼睁睁看着北凉人出入,相对盘查也越发严苛。
相同的,北凉人对于天启商人的出入也是不忿,严苛程度不比天启浅!
傅云杉默然,斟酌半天,终是压低了声音问白术,“可曾听闻北凉皇室有什么事发生?”
“没……”白术立时摇头,到一半,突然顿住,道,“三姑娘可是想打探北凉公主选夫婿一事?”
傅云杉摇了摇头,白术想了想,挪到傅云杉一旁的位置,刻刻压住声音,以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昨晚与一客人饮酒时曾听他说起,三月时发生过一件事……”
傅云杉眉头一跳,没来由的知道这件事肯定与司命有关。
果然……
“有人深夜闯入皇帝的寝宫,声称自己是皇帝的孙子,结果被太监当成刺客,乱箭射死!”
“射死?”冬青惊呼一声,侧眸看了傅云杉一眼。
白术似未察觉,点了点头,“身上中了十多箭,有几处还在要害,虽被人救走了,但那么重的伤是必死无疑的!三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
冬青翻他一眼,“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
如适才的那种直觉,傅云杉觉得司命并没有死!
或许,认亲的关键就是龙诀玉!
但耶律漠不是自诩耶律世家的人吗?怎会连司命都保护不善?
还是说,耶律家已抛弃耶律漠,连带对司命的身份也怀疑?!
“白术,晋城耶律世家可有个叫耶律漠的?”
耶律漠!
白术神色一凛,“三姑娘说的可是潜伏在天启几十年的那个贼人?”
傅云杉点头。
白术摇头,“从未听说耶律世家有这么一号人物。”
傅云杉一怔,“你确定?”
“确定。三叔曾在我面前提及此人,说他在帝师府隐藏三四十年未曾被人发觉实乃一厉害人物,却不知为何晋城的耶律世家出面澄清,言耶律世家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
“怎么会?”冬青瞪眼,“他可是跟……”
“东方家与耶律世家关系如何?”傅云杉眸色深沉,红唇微抿,似不经意打断了冬青的话,冬青噤声,低头边喝粥边蹙眉。
白术有些奇怪的看了冬青一眼,回傅云杉的话,“最近几年关系走的很近,听说几月前,耶律家的嫡孙女嫁给了东方盛为平妻!”
原来如此。
得了想要的答案,傅云杉斜了一眼沙漏上的时刻,起身,“出发吧。”
许管事如何与他口中的曹管事说的,他们不知,不过在碰头时,不意外的看到了一行人中几张黑沉的脸。
那所谓的曹管事毫不客气的挡住傅云杉主仆,“商队不带女眷,这是咱们封家的规矩!少东家忘了规矩不成!”声音严厉隐隐有指责之意。
曹管事身后,有几人站出来,似苦口婆心,“少东家可不能坏了规矩啊……”
“你们……”白术气极。
傅云杉朝白术点了点头,并未言语,直接越过商队前行。
冬青朝曹管事啐了一口,“为老不尊!知道的说你是封家的老人,不知道的,啧啧……到底你是东家还是他是?!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