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想跟我的儿媳妇搞好关系呀。”白兰说到句尾, 俏皮地扬了声调, 显得更加年轻。
这话说出来白兰自己都不信, 更别说舒子亦了, 她偏过头不再看她,视线落到自己的脚尖:“白兰老师,您别取笑我了。”
白兰沉默半晌, 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在斟酌自己该说什么。
“你的经纪合同是不是要到期了?”
“到今年年底。”舒子亦如实回答。
白兰拨弄着路边的一棵草, 语气淡淡:“考虑签到我工作室来吗?”
舒子亦吃惊地看向她。
其实她把自己叫来参加节目是为了挖角的?
这个想法仅在脑海里存在了一秒钟,就被她自己否掉了。
她虽然在小花里算不错的,但真要搁白兰眼里, 那还真不够看。
能让她看上的,起码也是国内的电影奖项拿了个遍, 时不时能去国外的大型颁奖礼遛遛弯, 再不济, 也要主演了三部以上的电影。
自己能拿出来说的就只有《今夜》了,这种文艺片,白兰早八百年就演了一部, 现在还在那些影评网站的前100排着呢。
“为什么?”她想不通,就直接问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兰是小白的妈妈,虽然有时候觉得她弄得人战战兢兢的,但也不至于到害怕的程度。
“因为我想见见唐白。”说完这话,白兰笑了。
是开心的笑。
如果别人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说不定还以为她们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
舒子亦一开始也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反常,但接触到白兰的眼神后,她好像懂了什么。
演员是一个很神奇的职业,就像她现在看着白兰,她整张脸的肌肉都在为现在这一刻的笑容服务,嘴角上勾,眉眼弯弯,苹果肌微微膨起,但唯独眼睛里寸草不生,像是一片荒漠。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白兰老师。”她又唤了她一声,下一秒,白兰就掩了脸上的笑,好像之前都是舒子亦的幻觉。
“我老啦。”白兰顶着一副这么年轻的脸说这种话,莫名地有点违和感,“当演员的,几十上百万的护肤品往脸上砸,再加上医美,60岁的人顶张30岁的脸都很正常,可是身体不一样,你的风湿,你的腰椎,半夜身上痛得睡不着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年纪这个东西,像是一个杀人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割在身上,刀刀不致命,但是刀刀弑心。”
“老了就会开始开始对回忆查漏补缺,有的事没做,总觉得心里空空荡荡。”她捡到一个羽毛球,撑着膝盖起身还给于歌手。
“谢谢!”于歌手接过,一抹额上的汗,“您和小梳子来打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