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准备往外走。
“爷爷要去哪里?”
洗澡。
“哦,那爷爷赶快洗,虎子先睡了。”
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有一口井,王老汉微微佝偻着背,肩头上搭着条粗布布巾,端了个木盆走过去。
井水打上来了,王老汉把上衣脱了,皎洁的月光映出一身苍白松弛的皮肤来,脖子以上和小臂下,都是长期裸露的地方,已经被太阳晒成了棕黑色,对比很明显。
王老汉绞了毛巾,仔细的开始抆洗身体,抆完了上身披上一件长一点的袍子,才脱了裤子,只露出一截细瘦的小腿,依旧是布满了褶皱的皮肤。
抆洗完之后,王老汉仔细的清洗了木盆,洗干净布巾,晾到老槐树伸出来的低矮枝桠上,随后转身往屋里走,而身后的墙头上,有黑影一闪而过。
“都查清楚了?那王老汉真的是在那个村里土生土长,不是半路才搬进去的?”
“回公子,不是,确实是土生土长,连个远门儿都没出过。”
“那今天晚上有什么情况。”
“王老汉回去以后,祖孙俩的晚饭是几个菜窝窝头,天刚一抆黑,小的就先上床睡了,睡之前跟老的说了几句话,关于公子和画上人的。”
“说。”
“说……说……说公子好看……”下首垂着头的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接了下去:“但就是太凶了,而且比不上画上人,说他第一次在墙上看见画的时候,还以为是神仙。”
“没了?”
“没了。”
“然后呢?”
“然后老的出去洗了个澡。”
“你看见了?”
“是,看的一清二楚,完全是个老人的躯体,没有任何破绽。”
悠然闭上眼睛,随后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人都可以撤回来了。”
“是。”
黑衣人恭谨的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悠然就着明亮的烛火,眯眼仔细看一根灰白色的长发,是今天白天他从那个老头儿头上拔下来的。
不管用什么药水浸泡,都不会改变颜色,那就说明这根头发是自然生的,没有动过任何的手脚去漂染。
是我多心了么……
手一扬,那根细细的灰白色头发便卷进了烛火里烧了个干净,只留下淡淡一抹青烟,和难闻的焦糊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