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约定好三天后会再来,萧宓便带着人回国公府去了。

消息传得很快,如今几乎整个国公府都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有看热闹的,也有等着看笑话的。

杨氏听完派去的两位嬷嬷的回话,当即派人去给棠梨院送了五匹极品锦缎。这……从当家夫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治疗效果不错吧?众人纷纷揣测。

三天后复诊,竟又是那曾夫人亲自上门来接的。

这下,周国公府炸开了锅。太守府如此看重,可见那萧表姑娘真不是一般地有本事!

且说萧宓初次看诊两天之后,那原本的张大夫按例来看诊,一来便见那寝室里窗户大开,不高兴地道:“谁把窗户打开的!老夫人如今病体虚弱,岂能受风!”

老嬷嬷上次在曾夫人那里受了气,立刻道:“是夫人请来的大夫吩咐的!”

“哪来的庸医!真是荒唐误人!老夫人若病体受损,谁担得起!”张大夫大声道,也不知是在训斥谁。

见曾夫人不开口,张大夫也不再说,心中憋着一口气上前去给陈老夫人把脉,心想若老夫人的脉象稍有差池,他便能借此让她们知晓,相信除他以外的大夫胡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那脉象却让他大吃一惊,陈老夫人的病灶,竟是轻省了一些!

面上却是波澜不惊,把完脉,捋着胡须道:“看来我前头开的药如今已经见效了,只要老夫人继续坚持下去,病情定然会有所好转的。”

曾夫人还没说话,却见那陈老夫人喉咙里一直呼喝作响,突然爆出一声怒吼:“滚!”眼睛瞪着那张大夫,又大喊了一声:“叫这庸医滚!”

“阿娘?”曾夫人恭敬地走到床前。

“以后再不许叫他来!不要脸!”陈老夫人吼道。明明是那小女娃给她开的药施的针起了效果,这老不死的竟然想把功劳据为己有。喝他的药喝了一年多,一点效果都没有,谁是庸医这还用说!

张大夫面色胀红,他自成名以来,好多年没受到这种待遇了,腾地一下站起来,终究是没有发作。这毕竟是太守府,而他,被捧得再高,也只是一介白身而已。

曾夫人面色歉然给张大夫道了歉,又叫人拿了银子将他送走。只是后来却没再请他过府。

张大夫羞愤不已,暗自叫人调查,到底是何人在他的这块地界兴风作浪。心中暗暗发誓,若叫他抓住那人把柄,定要让他在杏林界混不下去。

太守听着陈老夫人说,身体好受多了,指尖也能动一动了,也是高兴之极,跟曾夫人提出今日要亲自去向那神医道谢,被曾夫人赶紧拦住:“这内院女眷的事情,妾去便是了!郎君您去,反倒让那神医不自在。”

太守闻言觉得也有道理,便作罢,又嘱咐曾夫人,一定要十分敬重那萧神医,这样她给老夫人治病才会更加尽心。这样的道理曾氏自然懂,于是今日再次亲自去接了萧宓,她打听过了,那萧神医出身大商户,钱财肯定不稀罕,那她就给她尊荣,把她捧得高高的。

却说周国公府三房那边,十四岁的嫡出娘子赵华,为面疱所扰,每日心情抑郁。今日见天气阴凉,便带着丫鬟去花园里散散步。大夫说,空气流通些对她的脸有好处。她终究还是想好的,大夫的话总得放在心上。

走了一会儿,便有些累了,正说去前头凉亭歇一歇,便听见两个打理园子的丫鬟在说话。

自从得了这个病,赵华就变得极度敏感,只要有人在她面前低声说什么,她就怀疑别人是在议论她,说她坏话。

于是命令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停下,自己也停在拐弯处,她倒要好好听听,这些贱丫头在背后说她什么!心中恨恨想道,待会定要让人撕烂她们的嘴!

“……你说这人,可真是命好,长得好就不说了,医术也神乎其神!”

“对啊!今日又是太守夫人亲自来接的!可见是有奇效了!”

“那是当然了,你没听上次小红说么,跟着去的张嬷嬷给夫人汇报时她听了个正着,萧表姑娘施了针的当下,陈老夫人就能点头了!我的天,那可是瘫痪了三年的人呢!”

“是啊!”

原来是说的那位寄住在国公府的萧表姐。赵华听得丫鬟对萧宓的一片溢美之词,特别是美若天仙这样的字眼时,心中苦涩不已。

小小少女,谁人不曾幻想过自己相貌出众,周围都是惊艳的目光和赞美!可她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让人夸她美了。

那边话题一转,赵华又听得其中一个丫鬟道: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四娘子……”赵华握紧了拳头,果然,这些贱丫头又要在背后议论她了!

“咱们四娘子脸上那疮,我是听老太君房里的玉秋姐姐的堂妹说的,萧表姑娘才来那会就说过,她能治,可当时没一个人相信她啊!萧表姑娘再三恳求,让她试一试,三夫人就是不肯哪!”

赵华如遭雷劈,她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再三恳求,原是夸张,赵华却全然当了真。

“萧表姑娘可真是好心!要我,不治就不治,多的是人求我治病呢!再三求三夫人,恐怕也是念着亲戚情分,真的关心四娘子,女孩子家的,得了那个病多可怜啊……”

萧宓对上对下,脾气都挺好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下人们觉得她和气,打赏也大方,因此在国公府的下人里赢得了一个好口碑。

赵华连别人说她可怜的事都顾不上追究了,发了疯地往三夫人孙氏院子里跑。

她气喘吁吁地冲进正堂,倒把正在做女红的孙氏吓了一大跳。

“我的儿!你这是作甚!”

“为何!为何不让我治脸!你是不是就不盼我好!”赵华眼眶发红,怒声质问道,配着那张长满了红色丘疹和鼓包的脸,这模样真是吓人得很。

孙氏有些发蒙,柔声道:“你这不是正吃着大夫开的药么?”

“你就是不盼我好!我知道,你一直嫌我不是儿郎,不盼我好!”赵华说着,就蹲下身埋着头呜呜地哭起来。

孙氏看着心都揪在一起了,她膝下没有儿子肯定是想生一个的,可对仅有的女儿也是一样当作心肝宝贝的啊,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华儿突然跑来说这些!安慰解释了半天,赵华这才平静下来。

这时赵华的两个贴身丫鬟终于追上来了,跟孙氏禀告了在花园里听到的那番话。

“就是为着这个!”孙氏有些无奈,一扯到她的病,华儿这孩子就跟丧失了理智一般。

“她说了能治的!你不让她治!”赵华抽噎着控诉道。

“我原是见她实在太年轻,哪里敢信,就推辞了。”孙氏解释道。

“那最近几日呢?到处都在说她医术高明,你还是不带我治!”这样一想,赵华又来气了。

“术业有专攻,阿娘也不知道,她治中风在行,治这浅表发症到底在不在行,想着还是老大夫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