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拉着张氏往外走,张氏很不甘心,却到底不敢再硬气,毕竟赵华是赵霍的亲侄女,两人身份不同,赵华据说在河东国公府就是脾气很坏的,即使现在将她打了,她都不能还手。她能做的,就是找赵霍告状,让赵霍去教训她。
“哼,我定让将军给她们点颜色瞧瞧!”走出亭子,张氏咬牙切齿地道。来将军府一个多月,她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张妹妹,还是算了吧,那毕竟是将军的亲眷。”尹氏劝道。
“尹姐姐你放心好了,将军说了,我是宫闱贵人,能跟着他对他来说是天赐的福气,以后不会让我在府上受委屈。”
尹氏闻言,笑了笑:“那想必将军定是会为妹妹主持公道的。”
心中却暗自嘲讽,不过是男人在床上哄人开心的话,也只有张氏这样的蠢货会当真吧。
除了杨氏才到太原的一两天,之后的时日里,赵霍都是在尹张二人这里过夜的,因此,晚上张氏见了赵霍,果然委屈无比地告了状,把自己说得十分无辜,又把赵华萧宓二人说得恶劣无比。
美人梨花带雨的哭诉,让赵霍十分心疼,同时对赵华与萧宓这两个罪魁祸首也十分生气,赵华是他亲侄女尚好,对于萧宓这个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便比往日更多了一层厌恶。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杨氏,跟她说了此事,并嘱咐道:
“夫人你掌管后宅,往后也统管命妇,华儿那脾气,你也该让弟妹好生调|教了。那萧宓,更要招来训诫一番,实在是目中无人!在他人府上做客,还如此跋扈地对待主人家宠爱的妾室,真是毫无家教可言,如此怎么堪为县主?”
杨氏讨厌萧宓,如今却觉得张氏比萧宓更可恶,赵霍对她这个正妻不过是面上情,她到太原后,只象征性地在她房里待了两天,就天天泡在两个小贱人那里,而且那张氏还特别不识趣,平日里行事猖狂得很,她隐晦地在赵霍面前提了两回,赵霍还护着,说张氏年纪小,真性情,让她多包涵。
因此,听完了赵霍的话,她直接道:
“郎君,说句忠言逆耳的话,张氏平日里也并非多好性的人,此事谁是谁非还未可知。但她那个性子确实该收敛些了,如今对上的是萧家也就罢了,若是如王家柳家那样的亲戚,只怕让他们心里对郎君生了怨,离了心,那可就是大事了。”赵霍的一个小妾竟然敢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他们会怎么想。
赵霍想想,此话也是有理,便点头道:“今晚我去说说她。”
却还是不忘要杨氏训诫萧宓。
“训诫她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她是母亲请来的,又向来得母亲的喜爱,我训诫了她,岂不是驳了母亲的颜面?”能正大光明教训萧宓一顿,杨氏当然也很乐意。
“这你不用管,母亲那里自有我去说。”赵霍心想着,定要在柳老太君面前揭穿了萧宓的真面目,叫柳老太君也厌恶了萧宓。
萧宓这样的人,拿功名利禄笼络着便足够了,私下哪里值得老太君如此看重和亲近。
第54章 偶遇
起了念要让柳老太君疏远萧宓,赵霍午间得了空闲,便去了柳老太君的院子。
母子两人一起用了个午饭,其乐融融,对于赵霍能特意来陪自己用饭,柳老太君还是很高兴的。饭后闲话着,赵霍便把话题扯到了萧宓身上。
“听闻母亲很是喜爱萧表妹的长女?”
说到萧宓,柳老太君脸上便不由自主浮现出慈爱的笑意:“宓儿是个好孩子。”
“看来她在母亲面前,倒是很会卖乖!”赵霍冷笑着道。
“大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老太君听出了赵霍语气不对。
赵霍立刻把杨氏对萧宓的评价,以及萧宓如何与赵华一起,在后花园欺负他的爱妾说了出来,还道:
“母亲可别被她骗了,这样品行低劣的女子,哪值得您如此宠爱!”
“就因为这些?你就如此断言?”柳老太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大郎,你这偏听偏信的毛病何时才能改?”
“母亲……”被自己的母亲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训斥,赵霍一时有些怔住了。
“你媳妇说她规矩随便,男女大防上不避讳,你可知因何而起?”柳老夫人一桩一件地列举了萧宓为河东太守府夫人治瘫痪,为赵侑治腿,赈灾时为流民看诊赠药,来太原的路途上亲力亲为十几天不眠不休为受伤军士治伤。
赵霍哪里知道萧宓还做过这么多事情,心下震撼不已,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竟有如此胸襟与胆魄,就凭她做的这些事,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不堪,分明是个奇女子!
“难不成大郎你觉得,她应该为了个劳什子规矩,有医术而不用,眼看着那么多人死在眼前?”一直以来,柳老太君都不是个死板严苛的人,也因此杨氏几个儿媳妇,还有赵宁等孙辈们,在她手下日子都挺好过。
“自然不是!”太原民风比关中开放,赵霍倒还没迂腐到那种境地。作为父母官,若他任下发生灾情,能有这么一个心地善良医术高明的大夫前来相助,将是多大的幸事,谁还管那大夫是男是女。
“你老娘还没老糊涂,什么香的臭的都亲近!”柳老太君生气地道:“在河东国公府那么几个月,上上下下,哪个说起宓儿不是一个好字,跟家里表兄弟表姐妹也都处得和和美美,我还不知道,宓儿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竟还和跋扈二字沾得上边!”
“母亲,恐怕是我误会表侄女了!”赵霍额头冒汗,被自己的母亲训得羞愧不已。
柳老太君所说每一件都是大事,他随便找几个河东旧人打听都能知道,不可能作假,她也不至于拿这样的事情来骗他。他确实太过偏颇了,查都不曾查证,就听信片面之言,直接在心底给萧宓这样一个坚韧善良又才华横溢的小女子打上了不堪的标签。
柳老太君冷哼一声,语气还是不太好:
“你那爱妾的所作所为,我这几日也听儿媳妇提过几句,宓儿是个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平日里最是不爱惹事,能谦让就谦让,若非你那爱妾实在太过,她能与之起争端?”
赵霍想想张氏的性情,确实有些刁钻,此事还真有可能是她恶人先告状。突然记起自己早上还让杨氏训诫萧宓,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得赶快去阻止杨氏,不然可就不好收场了。
“母亲,儿知错了!”赵霍站起身向柳老太君行了个礼,虽然被训得狗血淋头,但赵霍这个人也有个好处,只要有道理的建议都听得进去,并不会因此有所不满,反而很是感激母亲的提醒。
柳老太君见他态度诚恳,这才气顺了些,缓和了语气道:“我这也是为你好,宓儿医术绝高,多少达官贵人想拉拢,她因着亲戚关系亲近我们赵家,是我们的福气。你想想这次宓儿献上来的伤药,若寒了她的心,错失了此等人才,是多大的损失?”
“母亲说得极是!”赵霍对此非常赞同,不由担心萧宓会不会因为此事心生嫌隙。有才能又品行好,这样的人才,他是很珍惜的。
柳老太君听了道:“这倒是不必忧心,这次的事,我跟宓儿说说,这孩子一向大度,不会放在心上。以后好生约束你的房里人。”
赵霍应是,这才放心地离开,又匆匆赶往杨氏那里。
“你今日可有叫那萧家表侄女过来?”赵霍甚至还没坐下就赶忙问道。
杨氏心中有些不舒服,张氏那个小蹄子真是越来越会蛊惑人了,莫非是等不及要对付得罪她的人,又在赵霍面前添油加醋了?赵霍这个郎君也是,虽然对这些妾室是新鲜劲过了便丢到了脑后,但正热乎的时候,做出的事情总让她这个正妻十分膈应。
“郎君吩咐了妾当然不敢怠慢,”赵氏话还没说完,就被赵霍打断,急切问道:“萧家表侄女已经来过了?”
“那倒未曾,传话的人去了,说是不在萧宅,她总是这样不安于室的,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杨氏不忘继续抹黑萧宓,“给她留了信,何时会来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