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之对陈年拱拱手:“让陈大人破费了。”
“哪里哪里。”
“哦对了。”周彦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司徒:“这是我的贴身随从,周远,陈大人若有什么事可以先找他。周远自会通报于我。”
“下官明白了。”
待陈年退出房间,司徒远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马上就绷不住了,他坐在周彦之身边,跃跃欲试:“舅舅你说吧,有什么事让我做的,我一定会做好的!”说完用力点头表示慎重!
周彦之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什么都不用做,这陈府里如果有人要送你东西,你只管收下就好了。”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司徒远点了点头。
到了用晚饭的时候,陈年果然叫了下人来请周彦之。
桌上只有陈周二人,陈府上养着的歌姬围绕在侧,轻柔曼舞。
周彦之暗暗打量府中下人吃穿用度、周围摆设装饰,就是长安也没有几个大官有陈年如此大手笔的。
“周大人对陈某的安排可有不满之处,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周大人多多见谅。”
周彦之回道:“陈大人费心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周彦之一招手,旁边手捧木盒的司徒远向前迈了一步,走带陈年身边,打开了木盒。
陈年屏息看着躺在木盒里玲珑剔透的玉佛,嘴上却还要忍痛说着拒绝的话:“把周大人照顾妥当是我应该做的事,这……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久闻陈大人喜欢玉器,这尊玉佛是我以前在蓝田买下的,蓝田的玉石向来出名的很,正好让陈大人你来辨辨真假。
陈年闻言伸出手去捧起那尊玉佛,入手沁凉无比,玉质通透:“是块好玉,周大人有眼光。”
周彦之连连摆手:“我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宝剑需赠英雄,这好玉也得由懂玉之人来好好爱惜啊。”
“这……”
见陈年稍有犹豫,周彦之趁热打铁:“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大人再不收下就是不给我周某面子。今日多谢陈大人的款待,周某就先回房了。”
周彦之走后,陈年看着桌上的玉佛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愁。
上头交代他,叫他在池州就把周彦之给办了,以绝后患。自己派出的人办事不利,没能够杀了周彦之,自己现在还得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陈府的管家向来是陈年的得力助手,见主子犯难,他上前去小声说道:“依小的看,这周彦之也不是什么两袖清风刚正不阿的人。今天他送您这尊玉佛,说不定就是向您示好。既然杀不了他,那我们不妨化敌为友。”
“你的意思是说……”
“收买他!”
陈年觉得没有人心收买不了的,只看自己给出的利益够不够。若真如管家所言,周彦之有心示好,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收买人心的方法不多,送钱或是美人,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但这是不能自己亲自去做,以防被人抓住了把柄。陈年吩咐管家:“你先去周彦之的贴身随从那探探口风。”
“周小哥,周小哥请留步!”
陈管家跟在司徒远后面,想要追上去同他说两句话,从疾走变成一路小步,却还是怎么都追不他。看着对方步子迈得不大,走路也不急,自己怎么就是追不上呢,陈管家有几分费解。最后只有出声叫住他。
陈管家一连叫了他四五声,司徒远才反应来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一回头看见了后面气喘吁吁的陈管家。
司徒远挠挠头,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自己对周远这个角色还没适应过来,因而陈管家叫他“周小哥”的时候,他没大反应过来。
“陈管家追地这么急,莫非有什么要事?”
陈管家气还没喘过来,但这不妨碍他快速地对司徒远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走的快,我至于急着追么!
“周小哥,你我二人都是伺候人的,这其中的难处大家都懂,我呢,就是有个事想请教你。”
“你直说便是。”
陈管家说道:“这你家主子在我家主子府上做客,我只有弄清你家主子的喜好,才能替我家主子更好地招待你家主子,所以……”
“等等等等……”司徒远现在思绪有点乱,需要仔细捋一捋,“陈管家,你能……说得慢一点么?”
同样是做下人的,陈管家却陡然生出一种智商上的优势,他轻咳一声:“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就是想问问,周大人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喜好嘛……”
司徒远开始冥思苦想。陈管家看着都替他着急:“这样吧,我举几个例子,比如说刚才席间跳舞的美人……你觉得怎么样?周大人会喜欢吗?”
“我觉得……”比醉红楼那些一看见人就贴上来的姑娘好多了!司徒远两相比较之下,谨慎地回答道:“挺好的!”
原来周大人爱的是美人……
陈管家暗暗记下,接着问:“那黄白之物呢?”
“不就是银子嘛……这也是好东西!”爹说过了,出门在外银两必不可少。
哟,爱美人也爱银子,这周大人的心可真够大的……
达到目的之后,陈管家准备告辞了:“多谢周小哥为我解惑,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就先收下吧。今日太匆忙,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司徒远稀里糊涂地收下了陈管家塞过来的银子,目送陈管家离开,司徒远还是有些茫然,我好像没说什么吧……低头看了看手掌心躺着的一锭银子,司徒远真心觉得,给舅舅当随从这可真是个好差事。
司徒远进了周彦之房里,周彦之一见他就问:“你傻笑什么,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样?”
司徒远摊出手,露出手中的银子:“陈管家白送了我一两银子,还说明天要请我吃饭。舅舅,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