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的民风尚算得是淳朴,基本没有什么锦瑟所想象的恶霸,流氓,或是当街调戏之类的行为。最多不过是多接受一些爱慕欣赏的眼光——来自女人们的。但因看着她已有了妻主了,便也就维持着有礼的风度,将略带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像飞刀一般刷刷刷地朝君紊身上丢去。
即使君紊扮成所谓的女子,在锦瑟眼里也自动自发地是理解成了另一种的丰神俊朗。
一身华服佩璎,眉目如画,更衬得他是雅容清俊,姿仪绝世。
虽然他曾强烈建议自己着便服便好,但是锦瑟非常恶趣味地为了满足自己潜在的欲望,而逼着君紊打扮成了她幻想中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刚开始,君紊还会如此的角色对换感到不自然。
好在他虽才是十八岁的少年儿郎,却已是身姿均匀修长,仙姿秀逸,墨眸清朗,一双算得是魅惑妖娆的眼睛却无形之中透着一丝轩宇之色,以至于扮起女装也毫不逊色,直逼那些玉家世女的风姿。
装扮上如此倒也罢了,男儿家出门也确实行走不便。
只是他家王爷居然主动要求伪装成他的夫君,倒令他错愕不已。
甚至当锦瑟极为自然地依偎在他身侧,坦然自若地接受城门兵将们的目光甚至还在君紊的怀里找着一个舒服的位置后便缩在他的怀里做娇羞状,扮男儿扮道如此入门三分,连君紊都自愧不如。
无疑地,在他人的眼中,君紊已经成了爱护君郎的好妻主,毕竟谁家的女子会这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自家的夫君。何况还是个俊美秀逸的“女儿家”。
他们雇了一个马车夫,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京,又朝南而行。锦瑟第一次体会到自由自在的滋味,再不用担心自己走不了几步便被无数千娇百媚家的男儿媚眼秒杀到寸步难行食不下咽的地步,再不用担心突然袭击,什么香帕子或是男儿家的定情物都半强迫地朝她怀中塞来,身上丢来。
当然,锦瑟绝不承认君紊这是易性装扮,在她的审美观中,这是标准的她幻想中的古典帅哥绝世翩翩,玉树临风的俊美形象。将自己的衣物略略改装,便可无比适宜地穿在了眼前少年的身上。月白束腰长衫,袖襟上滚了雅致的苏绣,腰间再悬了一道碧色玉珩流苏,真是一身贵气,更衬得容颜如玉,可比他穿着那些碍眼的裙装时强得多了。
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啊。
“王爷……王爷?”君紊试探地开口道。
自从出了城门,两人放松下来以后,锦瑟便一直以花痴般的眼神注视着他。惹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她此时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靠在他的胸前,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态度,更让他面红耳赤。
联想世人对自家王爷的评价,心头不由一动。
难道,王爷果然好女色?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女装打扮如此着迷。
毕竟,她如此美貌,又是一身公认的男男腔,也难怪不喜欢那些如她一般的男儿家们。
可因着皇女的身份不可做下有违皇家颜面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压抑自己的这些念头?
——君紊,你实在想多了。
锦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把君紊的念头引到邪路上去了。
她只是依旧傻笑着欣赏着他此时的俊朗风姿。天哪,她前世电视剧里最羡慕的情节,就是可以柔情万分地依偎在一个俊美的古代美少年的怀中然后游山玩水,如今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真是想想,就想哭啊。难道是老天终于听到了她的祈祷声,让她终于在这女尊世界里能过上一点正常的日子了。
——锦瑟,你也一样是想多了。
君紊又看了她一眼,遂无奈地叹息道:“王爷,您的口水……”
“嗯?”锦瑟犹自不解。
君紊终于抬起手,很优雅的递过来一方手帕:“流下来了……”
锦瑟很丢脸地摸了摸嘴角,干笑。
“君紊!”她提醒道,“你忘记我说的?以后不可再称呼我为王爷。我们在外人面前是一对夫妻,你便叫我锦儿吧。”
“这……”
君紊不敢相信她真要继续将这个角色扮演下去。原本以为只是权宜之计,逃出了京城便可。
毕竟王爷如此身份,怎能……真去扮一个男子?
锦瑟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心理责怪他问东问西地破坏情调,打扰自己方才片刻的美妙沉醉间的幻想。
“怕什么,正要如此方才安全。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待皇姐打消了为我赐婚的荒唐念头,我们再慢慢回徐州。”说着,她愤愤地又道,“以后,便是要杀头我也绝不跨入京城一步了,要是再逼我,我还是来这一招。”
君紊哭笑不得。王爷居然真打算与他做对假凤虚凰,甚至还想游遍天下。
他倒也罢了,不过是个小小侍从,可她是堂堂的锦王爷啊,若是被人知道了她竟女扮男装……
锦瑟看出了他心头所思,不由安慰道。
“你不必担心,你看我如今这般模样,便是告诉别人我是王爷,怕是也没人相信。”
锦瑟说的倒是实话,毕竟她原本就貌美若男子,扮成了男子丝毫不比任何人逊色。
只不过她用的语气也未免太沾沾自喜,太得意了些。
君紊有些头痛。
他大约是世上第一个搂着自家“夫君”,却会紧张得浑身冒汗的“妻主”。
那他们雇来的丝毫不知内情的赶车马夫还曾数次煞有介事的对着他说道:“姑娘啊,我也是过来人,这疼自家的郎君得有个限度,可不能把他宠上了天去,从没见过哪家的夫君任由自己的妻主照顾自己吃穿的,甚至一整路都靠在妻主身上邀宠的。便是再美也该有些夫德不是?”
君紊被她说得无言以对。
“王爷……!”
锦瑟打断他:“说了叫我锦儿。”
君紊轻咳一声:“皇上若是执意要赐婚呢?”
锦瑟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她思索了半晌,道:“不怕,我自有法子对付。”
“大不了,我永远不回去了,一辈子扮男人,让她找不到我急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