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刚刚一个下午被林素衣给弄得腰酸腿疼得,尽了妻主的责任,如今又给她送这么一份大礼,再瞧瞧素衣,只见美少年那精致的眉眼间俱是满满的笑意和幸福,水漾的眸子注视着她,完全是在欣赏她的惊慌失措和众人以为的惊喜过度。
其实,锦瑟是有些失落,的确,这怀胎生子的苦头在这里是不用吃了,但是反过来的,也没有电影中的那种男主激动万分,抱着女主大喊:“我要当爸爸啦!”之类的恶俗情节了。
而且,以后她还得把素衣当皇帝一样供着,好在她是个吃穿不愁,身份显赫的亲王,只是想到她所来的那个世界,孕妇都是不可理喻甚至会有产前产后忧郁症,却不知这里又该如何应付。
但是光看外表,谁又能想象到这样一个文雅贵气的美少年整个下午都还缠着她不停滴生龙活虎的进行亲密运动呢。想至此处,不由又微微红了脸。
素衣自然是猜到几分锦瑟在想什么,他漫不经心的睨斜着她,一丝笑意如涟漪般轻轻泛起,越来越明显,如同春风吹过冰河,波光潋滟,轻声唤道:“亲王?”
锦瑟回过神来,立马狗腿地跑到素衣身边,半蹲下在他的塌边,一脸幸福洋溢地道:“素衣,我要当娘了,这不,我是高兴的……”
房内众人俱掩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识相地退了出去,把房内留给了亲王小两口。
锦瑟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上他的腹部:“孩子是从这里出来吗?”摸上去还是线条柔美的少年纤腰啊,她有些疑惑地想着。
素衣低低一笑,只以为她是头一次做娘,自然什么都不懂。
“十个月,素衣届时只怕会胖得不成样子。”他低声道,眼湛如丹,修长曼妙的身材衬托出不失高雅的锦裙,想到这样一个美少年会渐渐地大腹便便,再思及自己原本的世界,女子怀胎产子所要受的罪,顿时锦瑟心里涌上一阵疼惜,也许,这就是爱上了一个人的感觉吧。
“会很辛苦吧,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再胖也不怕,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她有些不忍,这也只有待过原本的世界的她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个世间的女子原本就把男子传宗接代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只介意他们是生男还是生女,又何曾会发出这样的感慨,甚至心生怜惜。而锦瑟自然很清楚这其中的苦楚甚至一个怀孕的人心绪,她甚至有些心虚的觉得,这些原本该让她一个女人受的罪如今是转嫁到了素衣头上,故而愈加想要对他更好,此时大概素衣哪怕问她要天上的星星,锦瑟都会义不容辞地马上叫人拿梯子来。
素衣轻轻一笑,嘴角,慢慢的向上拉起,弧度邪得刚刚好:“真的?锦儿果真会一直陪着我?我说什么都答应?”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锦瑟点头如捣蒜,对于一个原本的世界里,产妇可能有的反应乃至作派,她就算没吃过猪肉,也总算看过猪左路,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很能理解的事情。
“那好……这可是……锦儿亲口答应的……”少年在锦瑟的耳边檀口微启,轻轻一笑,呵气如兰,一排玉齿清晰可见。
之后的几个月,随着秦若临愈加的失落,众人的忙里忙外,以及君紊始终的不动声色。
锦瑟终于充分地体会到了素衣所要求的任劳任怨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女尊世界里,产夫并不像她所以为的会呕吐或者反胃,而是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反应。
那便是比平日里更高涨的欲/望,在普通人家,一般的男子不单引以为耻,会百般隐瞒乃至因为身材走形而担心色衰爱驰,或者自觉无法妥帖地服侍妻主而不得已替她们纳暖床小厮的也比比皆是。
可如今素衣显然是吃透了锦瑟,吃准了她的脾性,干脆“侍宠而骄”。
于是锦瑟几乎每两天就被折腾地下不了床,而林素衣除了整日里把她光明正大的留宿在自家的院子里不说,便是青天白日里的,也时常会偶有索求,如此拖着她便朝卧室跑,害得一旁的墨儿经常给闹个大脸红。锦瑟若不答应还会恼火,耍耍产夫的小性子。
而锦瑟由于体谅他怀孕不易和之后可以想象的生产之苦,故而真是予取予求,可又担心他过分劳累影响身子,往往还事后忍着腰酸腿疼,亲自服侍他,甚至还时时甜言蜜语地安慰他自己丝毫不介意他的腰身变粗,而在床上,为了照顾他逐渐大腹便便的身子,锦瑟也不得已为了满足他,使尽了十八般的武艺。
如此一来,就连墨儿也觉得不是味道,时常看到往往日上三竿了,自家的公子精神抖擞地已经起床了,而可怜的亲王却还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因为有孕,原本会使得他的脾性渐渐变大,而锦瑟却是极致的耐心体贴,无微不至,即使再觉疲倦也绝不会流露一分半点的不快。
而在这几个月里,另一个心下难过不已的自然是秦若临了。
乳公气急败坏地已经在他的面前越来越口无遮拦地通斥林素衣,责他不守夫道,连怀孕之时都缠着自家的亲王不放,不说夜夜日日的需索无度,便是天天拉着她在身边围着自己转便已经违反了男戒的第一条了。
然而整个亲王府,乃至玉家的王爷们在知道这些事后都以为锦瑟这是第一回 当娘亲,所以难免有些掌握不了分寸,也就是笑笑便略过了。
这一日午后,又是一番炽情纠缠后,锦瑟终于累倒在床上再也动不了,只任凭着林素衣百般折腾。
素衣满足过后,将疲倦不已的锦瑟揽在怀里,看着她略有消瘦的睡颜,忽然只觉得心头一疼,她为了他所做得这一切他都清楚地看在眼里,然而他从未听到她的半句怨言乃至不满,这万般的宠溺,他怎么看不真切。想至此,清澈明静的桃花眼似乎瞬时漾起了水雾般,氤氲薄雾般的目光,缱绻怀香,伸出手,他轻轻地抚上她的眉眼,一遍遍。
有那么一瞬间,心神恍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不由地,眼底透出隐约的柔和光芒,似是有着无限的情丝。
“林侧君!”秦若临与乳公进内时,看到的便是林素衣抱着怀中的亲王,只见薄帐内,亲王睡得正沉,一条藕臂斜倚出来,露出小半个香肩,纤纤素手柔若无骨,宛若男子,但见那肤光胜雪,娇美绝伦,轻纱薄舞,隐隐露出优美的曲线。看得他不由怔了一下,慌忙转过头去,喉头忽觉得异常干涩,一旁的小厮嫣儿亦是怔了怔,他活了这十几年,见过不少娇贵的富家公子,却从不曾见过这般比男儿家还曼妙多姿的姿态。
身后的墨儿和一干下人此时不迭地跟了进来,却在看到这一幕时又慌忙地退了出去。
“公……公子,秦正君要进来,墨……墨儿拦不住。”声音低了下去,犹如蠕诺。
林素衣的眸中微微划过一抹冷光与不悦,他早已在第一霎时便将锦瑟的手臂拉进了帐内,严严实实地盖好。
随即慢条斯理地半掀开帘子道:“正君请恕素衣还未起身,多有不便,如有要事,还请进正厅等素衣宽衣后来见。”
若临今日被乳公一番撺掇,半推半就的直闯素衣内室,已觉不妥,此时红了一张玉面,自然也只有唯唯喏诺的应声,却是这乳公,着实是个厉害人物,就见他冷笑一声,说道:“侧君这话便不对了。您自从得了亲王的宠爱,便再没见您上过正君的院子请过一次安,如今有了身子,架子更是越发大了,便是正君来了您的院子,您好歹也该起身相迎一下吧。……”
“住嘴!”林素衣眼神凌厉地瞥了他一眼,那双眸子黑如墨玉,浩瀚如碧海,“区区一个奴才也敢在此大声喧哗,你是想吵到亲王休息吗?”
乳公一时语塞,那骤然凛冽却又尊贵轩然的气势令他心惊异常,他哪里知道林素衣此时正万分痛恨他们骤然闯入的行径,以至于见到了只有他可独享的锦瑟几乎最美的一面。
若临面色煞白,几乎有些泫然欲泣,他的声音犹如小兔子般颤颤不安:“素衣,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多日不见亲王……和你,想来看看,对不起,打扰了……”
说着,几乎有落荒而逃的意味,却被一旁的乳公死死搀住。
林素衣缓缓起身,对着若临微微一笑,那笑容淡雅如莲,宛若清流:“正君说哪里话,是素衣芥越了,不过亲王方才累了,正好歇下,我也身子不爽,有些累了,改日必亲自至正君院中请罪。墨儿……”他高声唤道,“送客……”
秦若临还待开口,一旁的乳公已抢在他面前冷笑道:“侧君果然好手段,老奴今日和正君便不多打扰了,只是这数月来林侧君如此的所作所为,老奴日后必要和皇上及秦将军禀报,看看有何说法…”
林素衣丝毫不为所动,他不置可否,只依旧淡淡道:“送客。”
墨儿战战兢兢地入内,他不敢违抗自家公子的命令,只能对着秦若临一行人恭恭敬敬地低声道了句“请”,而秦小白兔亦早已红了眼圈,恋恋不舍地再朝床内看了一眼,遂才随着乳公走出了内室。
“公子……”墨儿看着林素衣阴晴不定的面色,试探地开口,却声如蚊呐,“您没事吧……方才秦正君他们气势汹汹…非要入内…”
林素衣叹口气:“我知道,你不必多说。”
他们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沉睡中的锦瑟,喃喃道:“墨儿,你说,我果真错了吗?”
墨儿微微动了几下嘴唇,看着自家公子,却只是欲言又止。
素衣凝视着锦瑟的面容,陷入沉吟。
他知道若临亦是她的夫君,即使他如今椒房独宠,可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不得不与他人分享,总有一天,也会轮到他独守空房,暗地垂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