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叫素景然,君傲的十六皇子,但他却又不是素景然,因为如今他的内里,已经换成了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也许是巧合,也或许是注定,他自己的名字和这位君傲的皇子只差一个姓,景然。
在现代,也许没人会关注曾经古代的一个君傲国的皇子叫什么素景然,而他“景然”的名字,却是人人都耳熟能详,风靡万千少男少女。
作为一个影帝级别的男星,景然几乎是无数女子心里的梦中情人,只要是他拍得电影演唱的歌曲,无一不是卖座叫好,红得发紫,再加上他的美貌和精湛的演技,更使得他的事业节节攀升。
他新近接了一部史诗级的电影,背景就是几千年前的西塘帝国,这部大片投资无数,更用了最先进的3d技术,还招揽了不少一线二线的大牌明星造势,而他,则是其中的重量级男主演之一,所演的角色,则是那个在历史中的西塘名震一时的楚贵君。在成功完成了这部电影后,景然终于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人生中最想要的一座影帝奖杯,此时的他可说是春风得意,未来更加无限美好,可就在和娱乐公司的人欢庆了一整夜,睡了一觉醒来后,他却发现自己穿越了。
这狗屎的穿越,竟然是把他丢到了古代,还是一个正被配给什么王爷的皇子身上,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他的头一天,就是在这始终起起伏伏行进中的轿舆中醒来的。
这诺大的豪华轿舆,被十匹一色的宝马拉着,其中挂了靓蓝色的幔帐,还分为主间和次间,中间是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绘着鲜艳的彩色绘饰,轿顶上挂着联三聚五羊角宫灯,舆乘内更是极尽 奢华的摆着什么铜珐琅嵌青玉的花篮、琦寿长春白石盆景,袅袅香雾的赤金炉…
而他身上所穿的浮着牡丹花的宝蓝锦裙,更是眩丽得简直可以让人窒息。
只是区区一个行进中的轿舆,就如此的品格幽雅,满室生香,而偶尔进来服侍的下人们更是规矩有礼,不闻喧哗之声。景然演了十几年的戏,如今就算是瞎蒙的也看得出自己这个身份的原主必然身份尊贵,而从那些下人们的称呼里也可以听出来,他是一国的皇子。
“殿下!”帘外又传来一声恭敬地轻唤,“乔大人派侍卫来说,前面已到大周的边城,有一处皇家别苑,亲王殿下已决定歇息几日再走,请您稍作准备。”
景然沉默了片刻,在反复权衡了目前的处境和消化侍从话语中的消息后,他平静地道了句:“知道了。”
作为一个影帝级别的演员,这些年他涉猎过无数的古代贵族公子,皇族后妃等角色,一些礼仪规矩之类的也算是手到擒来,试问真的上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再加上多日的细致观察,也渐渐摸索出了这个时代的一些规矩和作派,做了相应的调整,因此这几日中,别人只觉得他有些寡言少语,却不会觉察到他早就换了个芯子,而景然自己,也不会傻到出门就喊失忆了,或者在不了解现状的情况就贸贸然的逃跑或者问别人这是什么年份。
他知道这个时代几乎是历史中最女尊男卑的时期,作为一个娇滴滴的男子,他没有那个能耐孤身一人生存下去,所幸这个身体的原主身份不低。否则的话,若是变成什么乡村妇男,还真的会让他无所适从。
被身边小侍们整理好衣着,他在他们的搀扶下优雅而缓步地走下了栾轿,从这几日他们的轻声细语中,他逐渐的归纳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身体的原主,正在出嫁的途中,很可能正在作为一个政治婚姻的主角,嫁给另一个国家的王爷,这在古代史中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
走出车驾时,他微微舒了口气,这几日他不敢让人发觉自己的异样,更为了收集信息了解自己的处境而韬光养晦,好几日不曾走出车驾一步,甚至也不敢逾矩的问东问西,如今一朝解放,闻着空气中的清香,看着清风携着白云在头顶湛蓝的空中漂浮,眺望着不远处蓝天下的山郁郁葱葱和清清醇醇的山间水,听着悦耳的鸟鸣,景然感觉自己压抑许久的心情仿佛都通透了许多,不由微微地展露出了笑意。
身边搀扶着他的小侍见他展颜,也不由笑了,细声道:“殿下您终于笑了,这几日总见您不言不语的,奴们可都担心着呢。”
景然收敛了笑容,遂学着这些古代人文雅的咬字酌句的回道:“我没事,倒教你们担心了。”他刻意回复了这一句,也是为了引出话题,好多收集一些背景信息。
果然,那小侍见他出声,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立即将话接了过去:“殿下您别担心太多,亲王殿下惯常是个和气的人,虽然这一次您远嫁千里迢迢的要去大周,可以您的身份,亲王殿下也绝不会怠慢了你去。”
景然面色平静地“嗯”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着急,这满口亲王亲王的也不说个清楚,到底是大周什么朝代,又是哪个劳什子的亲王?想他景然在现代,自成名后裙下之臣不知凡几,哪里会把那些女人会当回事,可如今到了古代,却不得不被迫嫁给一个什么亲王,估计还得陷入宅斗争宠,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到这里,又听见近前处的小侍轻声曼语道:“女帝陛下临去前曾嘱咐小奴,让奴转告殿下,说这次和亲的旨意,得的委实是急切了些,委屈了殿下没有做过多的准备便突然被送上了銮驾,许是大周女帝临时下的密旨,太上女帝都已是准了,女帝陛下新登基,也没有转圜余地。不过女帝陛下让小奴宽慰殿下,这位亲王殿下是个性子和善的,就算日后未必能得宠爱,却也必不会亏待了您去。”
景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小侍,见他眼中的确是满满的担忧,知道他必然是这位皇子平日里的贴身侍从,也许是发觉了这几日他的不对经,所以自认为是这位皇子对突然出嫁而惶惶然。
他想了想,只轻轻点了点头,再度斟酌着回了一句:“难为女帝陛下为我操心了。”
小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进去自己的宽解之语,但该说的总算是说了,他也算是完成了女帝陛下的嘱咐。
而景然自己,则仍是在犯愁,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哪朝哪代,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啊,作为一个大明星,他演了不少的古装剧,戏说的有,正史的却也不少,别说还在艺术学院时,他们就观摩和研究了不少历史正剧,就说当年为了钻研演技,他也看了不少的史书,为了揣摩人物的心理把每个国家的历史都读了个遍,就算不能说记忆犹新,但至少知道历史大致的走向,就算这个王爷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可就只要知道年号和帝位上的女帝名号,他就可以大致猜出未来的动向和这时代的国情,决定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可究竟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用什么途径才能知道这些显然不可能有人直接告诉自己的事情呢,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又是个待嫁中的皇子,完全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
景然心里斗争不断,面上却秉持着一国皇亲该有的平静与矜持,被小侍们搀扶着到了别苑。
这处雅致清幽的宅子,面积大约有三千多平米,内有水廊湖泊,青柳花树,即使只是区区一个别苑,内里也很是奢华,雕栏玉擒之物尽是,亭台楼阁,假山池沼,错落有致,宛若仙境。好一个旖旎繁华的院子!
景然不由屏住了呼吸。
这宅子实在是太……奢华了!就算他拍了那么多古装大片,也没有一个布景及得上。
如果仅仅是院中奢华,他也不会吃惊,可问题是,连房中都布置得极其清雅,雕花桌案,彩绣屏风,青铜香炉,竹帘垂珠,正中间更有一个需三人合抱的铜炉,其内燃着手臂粗细的香支,袅袅青烟扶摇直上,燃着的正是贵重无比的沉水香,精美的金银首饰放满了整个香梨木的梳妆台,花架上供的几个白瓷花瓶,皆是恬静冷美,温润如玉,胎薄光照见影,绝非凡品。
这还不过是一所边境处的皇家别院,用于皇族出巡歇息用的而已,便已是典雅瑰丽至此。
看来,这大周帝国果然是如史书中所言的,是历史上最繁盛的国家啊。
“殿下可要现在用膳?”小侍在一旁恭敬地询问道。
“不必了,你退下吧!我要先歇息片刻”景然淡然地道。
那随行的小侍低头诺了一声,景然却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出声问道:“不知亲王殿下是否也休息在这附近的院落?”
他这算是试探,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个什么鬼亲王是不是先前见过自己还是有什么前缘,这些下人平日里未必会和一个皇子多么亲近了解,他还蒙的过去,但这个什么亲王若是和他的前身有什么牵扯不断的关系,可就麻烦了,他虽然是影帝,但也没法去演一个没见过的人啊。
所幸这个素景然,平日里在宫中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不受宠的皇子,因此随嫁的小侍也并不曾怀疑他,只老老实实地答道:“亲王殿下所居的院落离这里尚有一些距离……”他忐忑的抬头看了一眼素景然,见他并无异色,便又唯唯诺诺的说道,“亲王殿下说不愿多受打扰,因此……”
若是换了别的人,知道自己的未来的妻主这副明显算是嫌弃的表现想必是要伤心了,可素景然却不由有些放心,看来这个亲王和自己的前身并无瓜葛,而且看态度,大约也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这十成十就是个政治联姻嘛,他自己也曾在镜中端详过这个身体的容颜,还只是初到十三岁的年纪,五官身形都尚有些稚嫩并未完全长开,比起自己的前身的容貌算是并不出众,但景然毕竟是在娱乐圈摸滚打爬数年的人,早就经历无数风浪,宠辱不惊了,因此也并不执着于这一点,他无意中穿越到古代,能强迫自己尽快融入的心理素质已是极为不易,怎么还会计较这些皮相的问题,能成为一个尊贵的贵族公子就不错了,先让自己安然的活下来才是正事,毕竟,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借尸还魂的妖怪烧死。更何况,在他的心底最深处,他还盼着自己哪天一觉醒来,就又可以顺利的各归各位了。
“看来还是要知道信息。”他暗自思忖,想要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最起码有一定的信息量。而对于一个已经出嫁的男人来说,首先得要妻主的宠爱才能让他未来在府邸中站稳脚跟吧。
想到这里,景然又忍不住想要叹气了,说起来还是得争宠吗?或者就此躲起来,平淡的过一生?他前生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又何尝甘愿这辈子做个困守后宅的普通男人。
景然的事例算是个意外,给玉锦瑟本已经算是皆大欢喜的君傲之行增添了一堆新的烦恼。
锦瑟此时的心情,用一个字来说便是“靠”,用两个字来说便是“可恶”,用三个字来说便是“靠!可恶。”,也算是她运气不好,安澜的密旨早一日晚一日的偏偏就在她离开君傲前的一天到达了乔盛的手上,也难说她不是故意的,怕她事先知道了会撂摊子,旨意很简单,要堂堂锦亲王娶一个君傲的皇子回去,随便哪一个。
也许是考虑到她和嫡皇子之间不怎么愉快的回忆,最终安澜还是网开一面,让君傲女帝随便给指一个可以嫁人的皇子中年纪最小的,反正锦瑟是个怜香惜玉的,看她对着人那么小的弟弟好不好意思拂袖而去。
于是锦瑟整个行程都没给人好脸色,更没有心情去跟那个被指婚的君傲小皇子碰面。
等她落脚在大周边境的皇家别院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乔盛把那个狗屁皇子的院落弄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啊。不止如此,她现在甚至谁也不想见,连柳侍玉,华卿他们几个,她也一概的避而远之,所谓近乡情怯,越是离家近,她就越思念素衣,越害怕见面的时候如何说清楚自己是怎么带回来一票所谓的侧君侍君的。
锦瑟原本是可以理直气壮,毫不害怕的解释清楚自己的清白,可是自从和“杨昊”的那一夜后,她连着这最后的一点自信都失去了。
最可悲的是,锦瑟的这种悲壮情绪,基本上是没法对人说,也没法让人理解了。
当然,个人有个人的看法,比如乔盛,她的理解就是,亲王一定是对那被硬塞给自己还长得不怎么样的皇子有很大的意见,本来嘛,在君傲这样一个美人如云的地方,随便找个把出挑的美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谁知道许配给她的却是这么个貌不惊人还瘦小纤弱的甚至可能根本都还没发育全的呢?这说出去实在是太丢脸了。不过这不算什么,真正让人惊悚的是,密旨中安澜甚至要求锦亲王必须在路上就把人皇子给xo了,原话是说,不允许他以完璧之身入周,不得不说,安澜这是对君傲的报复啊,赤果果的给脸色看啊,谁让你们当初不打招呼擅自软禁我们玉家的王爷的?还把我们大周赐给亲王的一票贵侍让你们的西贝货擅自给睡了,既然你们不仁,那我们也不义,不过看在大家都是私底下做的缺德事,那我们也私底下缺德一下,让你们家皇子试试没成大礼就失身的怠慢,哼哼。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安澜和玉家皇女们的那可不是普通的小心眼啊,不过不管怎么小心眼,似乎人人都忘记了正主的意愿。锦瑟不乐意啊,你tm的是在异想天开呢吧,让她对一个几乎还不到十三岁的小孩子下手?这还不算,居然还写在圣旨里,强压牛喝水的姿态要她玉锦瑟去干这种缺德事?想到这里,锦瑟的脸色自然是不会好看的了,自从上路后就阴沉沉的和梅雨天似的没转晴过。
锦瑟故意把那个皇子的院落安排的远远地,平时也压根提都不提这么个人。对于这个情况乔盛很理解,非常理解。换成她,也不愿意去碰一个毛还没长全的长得也不怎么样的少年啊,何况她们大周的亲王,那可是才貌俱全啊,这不是平白的鲜花插牛粪了吗?可惜了的啊。